深秋的夜风裹着寒意,掠过军营的辕门,将悬挂的灯笼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林微策马奔回军营时,营内的篝火已燃起,零星的脚步声和士兵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却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紧绷——她刚勒住马缰,就见苏瑾快步从主营帐迎出来,眉宇间凝着忧色。
“你可算回来了,宇文擎醒了两次,都在问你。”苏瑾伸手扶她下马,目光扫过她紧握的袖袋,“木盒的事,有眉目了?”
林微点头,指尖因攥着装有玉牌的锦袋而微微泛白:“先去见他。”
主营帐内的烛火比先前更亮了些,宇文擎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虽仍苍白,却已褪去了高热时的潮红。见林微进来,他原本微阖的眼眸骤然亮起,挣扎着想要坐直,林微连忙快步上前按住他:“别动,你身子还虚。”
她将暖炉塞进他掌心,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腕,只觉他脉搏虽比先前平稳,却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那是血脉紊乱未平的征兆。
“库房的木盒,我打开了。”林微在床边坐下,声音放得轻柔,却难掩语气中的凝重,“里面有一块玉牌,记载了你家族的来历——你们是上古凤凰部族的后裔,你身上的胎记,是凤凰血脉的印记。”
宇文擎握着暖炉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化为了然:“难怪我从小就比旁人耐寒,伤口愈合也快,父亲临终前只说我身上流着‘特殊的血’,却从未细说……那我的高热,和这血脉有关?”
“是。”林微从袖袋里取出锦袋,小心翼翼地拿出玉牌——烛光下,玉牌通体莹润,上面的上古文字泛着淡淡的青光,凤凰图腾的纹路仿佛活了一般,“玉牌上说,凤凰血脉若遇‘阴邪之气’侵扰,便会紊乱暴走,引发高热、抽搐,若不及时用部族圣地的‘凤凰圣火’净化,反复几次,血脉便会彻底枯竭。”
“阴邪之气?”苏瑾凑过来细看玉牌,手指拂过文字间的凹槽,“难道是三皇子身边那个神秘谋士搞的鬼?我之前查到,那谋士常出入北疆的巫医部落,说不定懂些邪术。”
林微点头,指尖落在玉牌上“血咒”二字上——这两个字她辨认了许久才确定,字形扭曲如缠绕的毒蛇,“玉牌上还提了‘血咒’,说是能通过特制的药物或法器,干扰凤凰血脉的运行。你之前练兵时晕倒,恐怕就是中了这血咒的暗算。”
宇文擎沉默着,目光落在自己脖颈处的胎记上——那抹淡红此刻已恢复如常,却像个无形的烙印,提醒着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他忽然握住林微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坚定的力量:“不管是什么血咒,或是凤凰圣火,我都不怕。只是你……”
他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喝问和器物倒地的脆响。三人同时抬头,就见一个亲兵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惨白如纸:“王、王爷!王妃!不好了!西营的士兵突然发狂,见人就打,已经伤了好几个弟兄了!”
“发狂?”林微猛地站起身,心头一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绝不会是巧合,“军医呢?有没有去查看?”
“军医已经去了,可那些士兵力气大得吓人,根本制不住,军医也被推搡伤了!”亲兵急声道,声音都在发颤。
宇文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林微按住:“你留在这里,我和苏瑾去看看。”她转头对苏瑾使了个眼色,“带上你的药箱,或许用得上。”
苏瑾会意,立刻拎起药箱跟上。两人跟着亲兵快步往西营走去,沿途已能听到嘈杂的嘶吼声和金属碰撞声。西营是士兵的宿营地,此刻帐篷倒了好几顶,十几个士兵正围着三个发狂的同伴,手中举着长枪却不敢贸然上前——那三个士兵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嘴角甚至挂着血丝,像失去理智的野兽,挥舞着弯刀乱砍,身上的甲胄早已被汗水浸透。
“都退后!”林微厉声喝止,声音穿透混乱的嘈杂,让众人下意识地停住动作。她快步走到离发狂士兵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他们的手掌——掌心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
“苏瑾,你看他们的脉象。”林微侧身让开位置,苏瑾立刻上前,趁一个士兵挥刀的间隙,飞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只一瞬,苏瑾的脸色就变了:“脉象紊乱如惊弓之鸟,气血逆行,和宇文擎之前的症状很像,但更狂暴——是被人下了烈性的药!”
林微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士兵甲胄上掉落的暗红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没有明显的气味,却带着一丝极淡的腥气,和她之前在宇文擎袖口闻到的血迹腥气有几分相似。她心头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那是她用草木灰和硫磺混合制成的简易检测剂,对外包装成“家传辨毒散”),撒在暗红粉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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