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侯府正院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金斑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划破了清晨的静谧。守在东跨院门口的小丫鬟春桃正踮着脚往灶房的方向望——她得趁管事妈妈没来前,给林微偷揣两个热乎的肉包,姑娘昨晚为了赶制给老夫人的暖手炉图样,到三更才歇下,今早肯定没力气应付侯夫人那边的早请安。可这脚步声来得太急,带着股慌里慌张的调子,不像是寻常洒扫的丫鬟,倒像是……正院那边的大丫鬟。
春桃刚缩回脚,就见正院的红绫提着裙摆往这边跑,脸上满是惊惶,发髻上的银簪都歪了:“春桃!快叫你家姑娘起来!出大事了!正院的凤栖观音……显灵了!”
“显灵?”春桃愣了愣,手里的帕子差点掉在地上。侯府正院的堂屋里供着一尊三尺高的凤栖观音,据说是林家百年前得的宝贝,说是观音座下有凤羽环绕,能保家族平安。可这观音摆在那儿几十年了,除了初一十五上香,平日里连灰尘都少有人敢碰,怎么突然就显灵了?
“可不是嘛!”红绫喘着气,声音压得低却止不住发颤,“今早卯时,张妈妈去正院扫地,刚推开堂屋门,就看见观音像的手背上冒金光,还往下滴‘甘露’呢!更邪门的是,观音座下的凤羽,竟有一根变成了黑色!”
春桃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想起昨晚林婉儿身边的丫鬟秋纹,鬼鬼祟祟地在正院附近转悠,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现在听红绫这么说,她顿时慌了:“那……那跟我们姑娘有啥关系?”
红绫的眼神往东跨院的方向瞟了瞟,声音更低了:“你还不知道?刚请了青云观的道长来,道长说……说这是灾星降世,才污了观音的灵韵。而这灾星,就在咱们侯府里……”
这话没说完,春桃已经拔腿往屋里跑。她知道,这“灾星”指的是谁——自从真千金林婉儿回来后,府里但凡出点小事,最后总能绕到林微身上。这次观音显灵这么大的事,林婉儿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林微是被春桃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画暖手炉图样时,顺便把侯府库房的账目理了一遍——老夫人让她管着库房的小账,说是历练,实则是把烫手山芋扔给她,库房里少了东西,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她。可春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像是库房出了问题。
“姑娘!快起来!正院那边说观音显灵了,还说……还说您是灾星!”
林微的睡意瞬间消散。她坐起身,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枕头上的刺绣——那是她穿越过来后,用现代针法绣的几何纹样,能让她在深夜里稍微安心些。灾星?林婉儿这手段,倒是比之前的偷窃陷害要高明些,懂得利用迷信来搞事了。
“别急。”林微掀开被子,声音冷静得让春桃稍微定了定神,“先把衣服给我拿过来,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我洗漱完再过去。”
“可……可正院那边都快闹翻天了,老夫人和侯夫人都在,道长也在,要是去晚了,他们该给您定罪了!”春桃急得直跺脚。
林微一边系着襦裙的带子,一边抬眼看向春桃:“定罪也得有证据。他们说我是灾星,总得拿出我‘灾’了侯府的证据吧?观音显灵是虚的,账目、人证才是实的。你先去把我昨晚理好的库房账目拿过来,再去打听下,今早除了张妈妈,还有谁先去了正院。”
春桃看着林微笃定的眼神,心里的慌劲渐渐压了下去。她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又被林微叫住:“路上别跟人起冲突,要是有人问,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正梳洗,马上就到。”
等春桃走后,林微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略显苍白却眼神清亮的脸。穿越到这个世界三个多月,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能应对林婉儿的各种算计,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在写字楼里做PPT的职场精英了。只是这次,林婉儿用了“神佛”的名义,这在迷信盛行的古代,可比单纯的偷窃陷害要棘手得多——人们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神迹”,却不愿相信逻辑和证据。
她从梳妆盒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盒,里面装着她用草木灰和硫磺混合制成的粉末——这是她之前为了检测食物里是否有毒做的,没想到这次可能要派上别的用场。又把一支银簪别在发髻上,银能试毒,也能辨别的一些特殊物质,这是她在现代化学课上学过的基础常识,现在却成了保命的工具。
刚收拾好,春桃就拿着账目跑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姑娘,我问了灶房的李婶,她说今早寅时末,就看见秋纹提着一个食盒往正院去,说是给张妈妈送早点。可张妈妈平时都是自己去灶房拿的,秋纹怎么会突然给她送早点?”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寅时末,距离张妈妈发现“神迹”的卯时,刚好差半个时辰。足够秋纹做很多事了。
“走,去正院。”林微拿起账目册,率先往外走。春桃赶紧跟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粉末的银盒,像是握着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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