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冕与混沌权柄 第37章 窃火

糖果巨卵的搏动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心脏！卵壳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耀眼而混乱的光芒从中迸射，将周围荒诞的舞台映照得光怪陆离。

内部传出的不再是扭曲的乐声，而是某种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夹杂着破碎圣歌的刺耳噪音！

埃落伊斯的万花筒面孔旋转得几乎要飞出去，祂张开双臂，发出陶醉的呻吟：“对！就是这样！挣扎！嘶鸣！将一切美好与庄严碾碎！奏响只属于你的……崩坏交响曲！我都能听到那悦耳的杂音了！”

祂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塞拉斯蒂安激烈的蜕变所吸引，如同一个看到绝世珍宝即将出炉的工匠，再也无暇他顾。

这极致的专注，创造了一个转瞬即逝的间隙！

“进贡者”雕塑处。

维里克那弯曲了一丝的食指，再次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一次，动的不是【混沌低语】，而是【概念窃取·Lv.4：概念置换】——目标：自身“被埃落伊斯力量禁锢”的状态 与 脚下极小范围糖化地面“坚固”的概念！

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置换！

对于维里克自身，禁锢松动了一丝，或许只有百分之一秒！ 对于他脚下那片糖化地面，则瞬间变得如同琉璃般脆弱！

就是这百分之一秒！ 维里克那完好的左眼中，所有的疯狂和戏谑瞬间褪去，只剩下绝对冰冷的计算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他利用这瞬间的松动，不是试图挣脱逃跑，而是将全身残存的力量，以及刚刚那块被埃落伊斯“保管”后变得黯淡、却依旧与他存在联系的【虚空鲸的哀伤】核心中最后一丝可引导的虚无之力，全部灌注到那只微微能动的手指上！

然后，他朝着前方——不是埃落伊斯，也不是《缄默圣典》，而是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巨卵——极其隐晦地，弹出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黑色能量丝线！

这缕丝线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它甚至没有直接攻击卵壳，而是巧妙地穿透了卵壳上的一道裂缝，融入了内部那沸腾的、正在被塞拉斯蒂安艰难炼化的荒诞能量洪流之中！

维里克不是在攻击塞拉斯蒂安，他是在……投喂！将自己最后能动用的、最精纯的【虚无】概念，作为一份致命的“礼物”，投入塞拉斯蒂安的蜕变熔炉！

他深知塞拉斯蒂安正在艰难地平衡力量，试图吞噬埃落伊斯的荒诞规则。

而这额外加入的、截然相反的【虚无】概念，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么，将塞拉斯蒂安彻底推向崩溃和毁灭；要么……逼他在生死一瞬，爆发出超越极限的、连埃落伊斯都无法预料的变化！

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制造出巨大的混乱！ 而混乱，是维里克唯一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维里克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身体彻底僵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塑，只有嘴角似乎还凝固着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

几乎在那缕虚无能量融入巨卵的同时——

轰！！！！

巨卵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狂暴的能量冲突，轰然炸裂！

无数粘稠的、闪烁着刺目光芒的糖浆碎片如同暴雨般四射飞溅！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神圣、扭曲、悲怆、虚无的恐怖能量浪潮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埃落伊斯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能量爆发狠狠撞上！

祂发出一声惊愕与恼怒的尖啸，万花筒面孔上的色彩瞬间混乱不堪，身体表面的糖浆戏服都出现了细微的破损！祂被逼得向后滑退了一大段距离！

“怎么回事？！”祂又惊又怒，显然没预料到蜕变会激烈到这个程度！

爆炸的中心，光芒渐渐散去。

塞拉斯蒂安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悬浮在半空中，身体似乎恢复了原状，但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流转的、忽明忽暗的奇异光泽，时而如同圣洁的琉璃，时而如同污浊的原油，时而又变得透明虚无。

他闭着双眼，面无表情，原本金色的短发变得灰白相间，无风自动。

周身不再有【逆境回响】那无形的音律波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静默领域。

领域之内，连埃落伊斯那荒诞的背景音乐都被强行压制、扭曲，变得断断续续！

他缓缓睁开眼。

那双金棕色的眼眸，一只依旧保留着过去的色彩，却冰冷如同万载寒冰；另一只……则变成了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虚空漩涡！仿佛维里克投入的那一丝虚无，永久地改变了他的一部分！

【神之十二曲·第一序章：逆境回响】——形态突变！融入了埃落伊斯的荒诞、维里克的虚无，以及他自身不屈的意志，变成了一种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控的未知力量！

他缓缓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仿佛有些陌生。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异色的瞳孔，冰冷地锁定了被击退的埃落伊斯。

没有言语，没有咆哮。

只有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杀意。

埃落伊斯稳住身形，看着脱胎换骨的塞拉斯蒂安，最初的惊讶迅速被更加狂热的兴奋所取代：“啊！完美！太完美了！超出预期的蜕变！这才是……这才是真正的……堕落圣徒！悲剧的终极美学！”

祂似乎完全没在意刚才那小小的“意外”，反而沉浸在这“意外”带来的更好“成果”中。

然而，塞拉斯蒂安爆发造成的能量海啸，也冲击了整个舞台！

压缩着落米伊的时间水晶球剧烈震荡，表面的时间流光变得极度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破碎！

内部的落米伊承受着更大的痛苦，但她却死死盯着塞拉斯蒂安，眼中充满了担忧而非喜悦——他的状态不对！非常不对！

灰隼和夜枭的雕塑被能量浪潮冲得东倒西歪，摆出的可笑姿势被破坏。

灰隼体内那预热的精神冲击装置受到干扰，发射程序瞬间中断并锁死！他试图重新校准，但在埃落伊斯的力量和塞拉斯蒂安的静默领域双重干扰下，变得极其困难。

而瘫软在地的莉伊娅，则被这恐怖的爆炸和塞拉斯蒂安蜕变后散发出的、冰冷而绝望的气息彻底淹没了！

维里克之前种下的憎恨与反抗的种子，在这极致恐惧的浇灌下，并没有结出毁灭的果实，而是……崩溃了。

她的精神防线彻底瓦解。

不是愤怒，不是反抗，而是彻底的、无声的……绝望崩溃。

她不再颤抖，不再挣扎，只是睁大了空洞的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麻木的微笑。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只留下一具空洞的傀儡。

这种极致的、失去一切希望的绝望，甚至比激烈的反抗更让埃落伊斯感到“美味”！

“哦~我可怜的金丝雀~终于~坏掉了呢~”埃落伊斯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残忍的愉悦。

但就在这一刻——

因能量冲击而稍微远离了埃落伊斯力量核心范围的《缄默圣典》，其封面上的漩涡旋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那只紧闭的巨眼，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古老、极其隐晦的波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打扰后无意识的翻身，悄然扩散开来。

这波动非常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埃落伊斯荒诞规则的、更加深沉晦暗的秩序力量。

这丝波动，恰好扫过了离它不远的、刚刚“投喂”完毕、陷入虚弱静止状态的维里克“雕塑”。

维里克那彻底黯淡的左眼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一颗埋藏在灰烬深处的火星，被突如其来的微风吹过。

埃落伊斯似乎察觉到了那丝古老的波动，万花筒面孔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悦，但注意力很快又被充满杀意的塞拉斯蒂安吸引过去。

“来吧~我的新主角~”祂举起糖果手杖，指向塞拉斯蒂安，语气兴奋，“让我看看~你的新乐章~能为我~带来何等……**！”

塞拉斯蒂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覆盖着流转异芒的手。

静默领域骤然收缩，凝聚于他的掌心，形成一个不断吞噬光线和声音的、极不稳定的灰黑色能量球。

决战，一触即发。

而舞台的角落，维里克眼中那跳动的火星，并未熄灭。

它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下一个，燃烧的机会。

莉伊娅空洞的眼神，无意识地倒映着即将碰撞的双方，倒映着那本微微异动的圣典，也倒映着……维里克雕像那毫无生气的轮廓。

风暴眼，似乎转移了。但更大的漩涡，正在无声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