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深处。死寂如同凝固的尸蜡,沉甸甸地封死了每一寸空间。唯有墙角那盏桐油风灯,摇曳着一点惨绿幽光,如同垂死者的眼瞳,在浓稠的黑暗与腐朽的药气中苟延残喘。那幽光将嶙峋的石壁和堆积如山的药材麻袋投下扭曲狰狞、如同地狱恶鬼獠牙般的巨大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陈年霉斑、湿冷泥土、**药材以及某种如同铁锈般凝固的、令人作呕的腥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如同吞咽着冰冷的、带着倒刺的毒液,带来撕裂般的灼痛。
陈景瑜那双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眸子,死死钉在眼前这个佝偻着背脊、枯槁如鬼的老药婆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舔舐着猎物的每一寸肌肤!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凝固成一个冰冷刺骨!带着残忍玩味的探究!
“婆子……你……懂得……倒不少……”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寒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危险气息!
就在这死寂凝固、空气几乎要冻结成冰的瞬间!
那一直深深埋首、剧烈颤抖的枯槁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唰——!”
风帽被一只枯瘦如柴、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以一种近乎撕裂般的、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力道!狠狠扯下!
一张脸!一张……枯槁!惨白!布满泥污和泪痕!却……无比清晰!无比熟悉的脸!骤然暴露在惨绿幽暗的光线下!
深陷的眼窝里!那点浑浊的麻木与惊恐瞬间被彻底焚毁!取而代之的!是两团足以焚毁地狱的、燃烧着滔天恨意与灭顶悲恸的!如同地狱烈焰般的血窟窿!目光如炬!如同淬了剧毒的、烧红的钢锥!带着一种足以刺穿灵魂的、冰冷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陈景瑜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骤然凝固的脸上!
“不仅熟地黄火候差……”苏晚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足以劈开山岳的、裹挟着浓烈血腥气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钢钉!裹挟着深入骨髓的剧痛与滔天恨意!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狠狠砸在陈景瑜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
“苏景瑜——!”她猛地向前一步!枯槁的身体挺得笔直!如同被强行折断后又重新淬火锻造的断剑!嶙峋!冰冷!带着不顾一切的锋芒!深陷的眼窝里!那点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你做人的根——!也烂透了——!!!”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陈景瑜的颅腔深处猛然炸响!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
苏景瑜?!
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淬了剧毒的烙铁!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恶意!狠狠烫穿了他冰封多年的、如同坚冰般的心防!直刺灵魂最深处!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连同那点深埋心底、早已被刻意遗忘的……名字……彻底撕成碎片!碾成齑粉!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死死钉在苏晚那张枯槁惨白、却无比清晰的脸庞上!那张脸!那双深陷眼窝里燃烧的、如同地狱烈焰般的血眸!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那眉宇间……那眉宇间……那……那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灵魂深处的……熟悉的轮廓!那……那分明是……是……
母亲?!
一个尘封了十几年、早已被刻意遗忘的、如同噩梦般的模糊面容!瞬间在他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疯狂旋转!放大!扭曲!最终……与眼前这张布满血泪与恨意的脸……死死重叠!
“呃——!”陈景瑜喉咙深处爆发出一个极其短促、如同被扼住咽喉般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闷哼!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那点冰冷的玩味与探究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片足以焚毁一切的惊骇欲绝彻底吞噬!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壳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骤然炸裂!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剧震!脚下踉跄!本能地!如同躲避瘟疫般!猛地向后倒退一步!
“砰——!”
他的后脚跟重重撞在冰冷坚硬、布满湿滑苔藓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钝响!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墨色的锦袍下摆剧烈地晃动!腰间那枚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佩!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猛地甩出一道刺目的、如同寒冰般冷冽的弧光!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尖利!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的恐惧!那双如同淬了寒冰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如同针尖!死死钉在苏晚那张……与记忆中母亲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之上!
苏晚深陷的眼窝里!那点燃烧的烈焰骤然爆裂!化作一片足以焚毁天地的、冰冷的锐光!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污与泪水的……如同厉鬼般的……无声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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