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中篇小说选 第2章 血肉雷劫

一、档案馆的烛火

次日清晨，陆昭站在刑部档案馆的樟木架前，指尖拂过积灰的卷宗盒。昨日道观中那具官服尸体的模样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胸口那个被雷电贯穿的窟窿，以及楚天河喉间跳动的雷纹。

雷火案的档案被锁在最深处的铁柜里，柜门上贴着泛黄的符咒，符纸边缘蜷曲如焦炭。陆昭认出那是父亲常用的锁魂印，专用于封存邪祟之物。

铁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柜内突然传来细微的爆裂声。他猛地后退半步，看着符咒无风自燃，幽蓝的火苗中浮现出半张焦黑的脸——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父亲！

昭儿……快逃……父亲的声音在火舌中扭曲，整张脸突然爆裂成无数火星。陆昭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接住一片冰凉的玉佩——正是他腰间那块的孪生兄弟，背面刻着一行蝇头小楷：

「蓬莱阁下镇雷鼎，逆寿司中饲妖灵」

二、符咒迷宫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陆昭已站在一间废弃的道观密室里。潮湿的壁画上，赤身力士脚踏雷云，手中铜锤正要砸向下方的祭坛——祭坛中央躺着的女子，面容竟与父亲临终前托梦给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相……他摩挲着壁画裂缝中渗出的血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楚天河倒悬在房梁上，四肢被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他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雷纹，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肌肉间游走。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仍保持着撕咬的动作，嘴里不断溢出散发着焦臭味的血肉碎屑。

你终于来了……楚天河的声音混杂着雷鸣，左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看看这个。

他张嘴吐出一团雷火，火焰在空气中凝结成一枚青铜令牌。令牌背面刻着雷部正神四个篆字，正面却有个被利刃剜去的凹痕——形状与陆昭手中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

三、雷鼎现世

密室地板突然剧烈震动，陆昭踉跄着扶住墙壁。在雷光与血珠交织的光影中，他看见壁画上的力士缓缓转头，铜锤上的符咒亮起红光。那些符咒的笔画竟与父亲临终前写的血书一模一样！

逆寿司不是终点……楚天河的喉咙里发出机械般的嗡鸣，蓬莱阁下的雷鼎才是真正的……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轰然坍塌。暴雨裹挟着雷电涌入室内，陆昭在刺目的电光中看见——楚天河的胸腔完全裂开，露出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雷纹，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天空电闪雷鸣。

小心！楚天河突然发出警报，他的左手（如果那还能算手的话）指向陆昭身后。后者转身时，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膨胀，逐渐化作一只三头六臂的怪物形态。

影子的右爪抓着父亲的玉佩，左爪则紧握楚天河断裂的锁链。当第三颗头颅从影子里探出时，陆昭听到了来自地底深处的咆哮——那是无数冤魂的哭嚎，混杂着雷电的轰鸣。

四、记忆碎片

剧痛从太阳穴传来，陆昭眼前的世界开始分裂。在某个支离破碎的时空里，他看见：

- 三十年前的雨夜：父亲跪在雷鼎前，鼎中沸腾的液体里浸泡着上百个胎儿。当楚天河被扔进鼎中时，他的母亲突然挣脱束缚，用身体挡住了浇下的雷火。

- 七岁那年的猎户小屋：母亲将刻有雷纹的玉佩塞进他怀里，窗外传来山魅的嘶吼。她最后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 昨夜道观中的真相：楚天河吞噬的不是尸体，而是当年炼制雷劫丹时未死的冤魂。他的身体正在被雷电和冤魂蚕食，每一口血肉都在延缓雷鼎现世的时间。

昭儿……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用你的血……唤醒雷鼎……

陆昭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与雷鼎相同的纹路。那些纹路正在渗出鲜血，血液滴落地面时，竟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

五、雷鼎苏醒

密室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仿佛有千斤重物正在破土而出。楚天河的身体突然爆裂，血肉化作无数带雷电的碎片，朝着陆昭飞来。在接触皮肤的瞬间，那些碎片融入他的血管，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原来如此……陆昭踉跄着走向密室中央，那里的地面正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心的位置，赫然刻着陆远山印四个字——与父亲官印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当他将染血的玉佩按在阵眼时，整个大地开始震颤。暴雨中传来龙吟般的啸声，地底深处亮起刺目的金光。楚天河残存的头颅发出最后的狂笑：

你以为你能阻止什么？雷鼎现世之日，就是蓬莱归位之时！

陆昭的视野被金光充斥，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 密室穹顶破碎，露出夜空中巨大的漩涡状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在渗出血光。

- 楚天河的断臂（如果那还能算手臂的话）握着一枚完整的青铜令牌，上面雷部正神的篆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符文——蓬莱监造。

- 自己的倒影在血泊中浮现，那个的右眼燃烧着与楚天河相同的幽蓝火焰。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陆昭发现自己跪在一片焦土中央。不远处，一座青铜巨鼎正在缓缓升起，鼎身刻满扭曲的人脸——每张脸都与他母亲临终前的表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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