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穹 第185章 教皇

当信徒诚心念诵时，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敞开心扉，被那隐藏的魔意侵蚀、改造，而力量的源头，便是这位教皇！

“阁下似乎面生，不是皇城本地人？”教皇格里高利微笑着问道，语气亲切自然，仿佛只是寻常的寒暄。

“初来乍到。”莫凡回答简洁。

“原来如此。”教皇点了点头，脸上悲悯之色更重，“如今世道纷乱，人心浮动，邪祟暗生。

阁下若心有迷茫，或感世间污浊，不妨来我光明圣堂坐坐。

聆听圣言，沐浴圣光，或可寻得内心一片净土。”

他递过一枚刻画着简单圣徽的木质令牌，“凭此令牌，阁下可随时来圣堂寻我。”

莫凡接过令牌，触手温润，似乎只是普通灵木所制，但他能感觉到，其中也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教皇同源的精神印记。

“有机会会去的。”莫凡将令牌随手收起。

教皇格里高利见莫凡反应平淡，也不在意，依旧保持着慈祥的笑容，宣了一声圣号，便带着他那队神职人员，如同移动的光源般，缓缓离去，继续他们“涤荡污秽、传播圣光”的夜行。

街道重新恢复了寂静。

莫凡站在原地，看着教皇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回忆起关于这位教皇的零星信息。

据说他出身并不高贵，母亲在生下他时便因难产去世，他的父亲，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小修士，将妻子的死归咎于这个新生的儿子。

从此酗酒度日，动辄对幼小的他拳打脚踢，口中时常念叨着“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这个灾星”。

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最终却成为了传播“光明与爱”的教皇？

莫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是扭曲的报复，还是……找到了更强大的“依靠”？

他能感觉到，在教皇那完美无缺的慈祥面具下，隐藏着的是一个被童年阴影彻底扭曲、对这个世界充满憎恨，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散播魔功）将其“净化”或者说“毁灭”的灵魂。那丝魔气，就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内心黑暗的映照。

“魔念降世……为祸人间……”老乞丐那疯狂的话语再次在莫凡脑海中响起。

那老者，或许并非完全疯癫，他可能是少数窥见了部分真相，却被那真相逼疯，或者被教皇等人抹去了记忆的存在。

光明圣教……遍布仙国各地的信徒……潜移默化的魔功诵念……这简直就是在为某个存在的降临，或者某种仪式的完成，积蓄着庞大的“资粮”！

而这一切，与深居玄冥宫、利用地脉修炼魔功的乾元罡，是否有着某种联系？与皇宫之下、东域源头的那个存在，又是什么关系？

莫凡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乾坤仙国，乃至更广阔的范围内悄然张开。而他自己，似乎已经站在了这张网的边缘。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圣堂令牌，随手将其碾成粉末。

“净土？”他轻声自语，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是更深沉的魔狱罢了。”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教皇格里高利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化神期，而且其魔功诡异，与寻常修士迥异，贸然动手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他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庞大的势力。

当前最重要的，依旧是提升己方实力，监控乾元罡和地脉动向，同时……或许可以暗中调查一下这光明圣教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莫凡转身，身影融入夜色，返回皇宫。今晚的遭遇，让他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有了更清晰，也更严峻的认知。

敌人，远不止一个乾元罡。而救楚落所需的灵药，似乎也隐藏在这重重迷雾与危机之下。

路，还很长。但任何挡路的，无论是伪善的教皇，还是疯狂的皇子，最终都将在鸿蒙吞天诀之下，化为他前进的资粮。他的眼神，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回到那座属于他的僻静宫殿，莫凡并未立刻投入修炼。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不断回闪着今晚的遭遇——万宝金阁的豪掷千金、巷道内的瞬杀立威、老乞丐疯狂的预警、以及教皇格里高利那伪善面具下隐藏的魔气。

线索越来越多，交织成一张越来越清晰的网，而网的中心，似乎都指向了这座皇宫，指向了那隐藏在更深处的秘密。

“光明圣教……格里高利……”莫凡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一个自幼被父亲憎恨、在暴力与否定中长大的孩子，最终却成为了亿万人敬仰的“圣者”？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他传播的并非救赎，而是以神圣为伪装的堕落。

那些虔诚诵念经文的信徒，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奉献的信仰与心念，正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滋养魔头的资粮。

这手段，比乾元罡那种**裸的血腥修炼，更加隐蔽，也更加恶毒。它在从根本上腐蚀这个世界的根基。

莫凡可以确定，教皇格里高利与乾元罡并非一路，他们甚至可能彼此不知情，或者……是竞争关系？

但他们的力量源头，那精纯的魔气，却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皇宫之下，东域的源头。

“都在觊觎这仙国的底蕴么……”莫凡眼中寒光一闪。

无论是谁，想要将这乾坤仙国，将这亿万生灵作为祭品或踏脚石，他其实是没所谓，但他们成功就有可能将自己要就楚落的灵物吸收或毁坏，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并未惊动任何皇宫禁制。

片刻后，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

“莫兄什么事。”声音低沉，正是季尘。他显然一直处于待命状态。

“有两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莫凡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吩咐。”

“第一，动用你所有能动用的，最隐秘的渠道，调查光明圣教教皇格里高利的过往，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