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许站在浴室镜子前,第三次调整着衬衫领口的角度。镜中的少年眉眼清俊,身形挺拔,只是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紧张,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今天,他要带白浅回家,正式见他的母亲。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见面。这代表着,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最让他感到亏欠的两个人,即将产生交集。他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更害怕白浅会因为他的家庭背景而有丝毫的迟疑或……怜悯。虽然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门铃响起,段嘉许几乎是立刻从浴室冲了出去,步伐快得差点绊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过快的心跳,打开了门。
白浅站在门外,依旧是那副沉静美好的模样。她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搭配浅咖色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得体,少了几分学生的青涩,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娴雅。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给段母准备的礼物——一条质感很好的羊绒围巾和一盒上等的养生花茶。
“等很久了?”白浅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略显紧绷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没有,刚准备好。”段嘉许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总是知道在什么场合,以何种姿态出现最为妥帖。这份从容不迫,奇异地安抚了他焦躁的神经。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纸袋,指尖不经意相触,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紧,像是要从她那里汲取力量和勇气。
“别紧张。”白浅回握住他,声音轻柔,“阿姨一定会喜欢你的选择。”她顿了顿,眼中带着狡黠的暖意,“毕竟,我这么好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她难得的自夸让段嘉许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几分。“是,我捡到宝了。”他低声回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勇气一点点回归胸腔。
去往段嘉许母亲住处的路上,他简单介绍着母亲的情况。语气平静,但白浅能听出那平静之下深藏的复杂情感——有爱,有心疼,也有长久以来因家庭变故而生的、沉重的责任感。
“我妈她……这些年很不容易。”他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低沉,“身体也不太好。所以……”
“所以,我会好好表现的。”白浅接过他的话,语气笃定,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段嘉许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忽然觉得,有她在身边,再难的局面,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
开门的是段母。她比白浅想象中要显得年轻些,眉眼间能看出与段嘉许相似的清秀轮廓,只是脸色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眼神里有着经年累月沉淀下的疲惫,但在看到段嘉许和他身边的白浅时,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温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阿姨好,我是白浅。”白浅微微躬身,语气尊敬,笑容温婉得体。
“哎,好,好!快请进!”段母连忙侧身让两人进来,目光忍不住在白浅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艳和满意。她早就从儿子近来的变化和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什么,但亲眼见到这个女孩,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太出众了,不仅仅是外貌,更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静气质。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整洁温馨。段嘉许显得有些局促,忙着倒水,眼神不时瞟向白浅和母亲。
白浅却表现得极为自然。她没有刻意打量房间,而是将带来的礼物双手递给段母:“阿姨,听嘉许说您怕冷,一点小心意,希望您喜欢。”
段母接过袋子,看到里面柔软昂贵的羊绒围巾和包装精美的花茶,连声道:“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破费了!”话是这么说,但眼角的笑意却更深了。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这份体贴入微的心意。
“应该的。”白浅微笑。
段母拉着白浅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温和地询问她的情况,专业、家庭(白浅早已准备好了一套合乎此界逻辑的说辞)等等。白浅一一作答,态度不卑不亢,言语得体,既不过分热络显得刻意,也不冷淡疏离,分寸把握得极好。
段嘉许坐在一旁,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听着两人平和自然的对话,看着母亲脸上越来越放松和真切的笑容,他悬着的心渐渐落回了实处。
聊到一半,段母起身要去厨房准备水果。白浅也立刻跟着站起来,“阿姨,我帮您吧。”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坐着就好。”段母连忙摆手。
“没关系的,我在家也常做。”白浅笑容温婉,语气却不容拒绝,自然地跟着段母走进了厨房。
段嘉许想跟进去,却被母亲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坐立不安地留在客厅。
厨房里,段母洗着水果,白浅则在一旁帮忙削皮、装盘。她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做着手里的事,动作熟练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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