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许觉得,他的人生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加载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光明的版本。
与白浅关系的确定,像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彻底驱散了他生命中积攒多年的阴霾。他开始学着真正地放松,眉宇间常年萦绕的郁色渐渐散去,笑容变得多了,也真实了。他依旧忙碌于学业和兼职,但心态已截然不同。代码不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他构建未来的砖瓦;兼职的疲惫也不再难以忍受,因为知道结束后或许能见到想见的人,或者至少,可以和她分享一天的琐碎。
他开始真正像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会因为在食堂吃到好吃的菜而拍照发给白浅,会在看到她回复一个可爱的表情时对着手机傻笑,会在深夜加班回宿舍的路上,因为想到她而感觉夜风都不再寒冷。
他甚至变得有些……“黏人”。
“学姐,你下午几点下课?”
“浅浅,图书馆老位置给你占了。”
“今天兼职结束早,我买了你上次说想尝的那家栗子蛋糕,现在给你送过去?”
……
他的信息变得频繁,内容琐碎,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迫不及待的分享欲。白浅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信息,唇角总是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回复得不算快,但每条都会回,语气温和,带着纵容。
偶尔,她也会主动。
比如,在他连续几天熬夜赶项目后,她会带着保温桶出现在他宿舍楼下,里面是她熬的汤。或者,在他生日那天,送上一副手感极好的机械键盘,附带的卡片上只有清秀的两个字:“加油。”
他们的相处自然而又亲密。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他会自然地把她冰凉的指尖揣进自己口袋暖着;在校园里散步,他会刻意放慢脚步迁就她的步调,手臂虚虚地环在她身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吃饭时,他会记得她所有忌口和偏好,不动声色地将她爱吃的菜挪到她面前。
这一切,都被桑延和桑稚看在眼里。
“啧啧啧,”桑延抱着手臂,看着不远处正低头耐心给白浅讲解代码的段嘉许,摇头晃脑地对身边的妹妹吐槽,“看见没?这就叫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桑稚噗嗤笑出声,用力点头表示赞同。但她看向那两人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开心和祝福。经过那次和白浅的深入交谈,她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早已化作前进的动力。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演讲比赛,最近正忙着准备稿子。
“哥,你别酸了,”桑稚用手肘撞了一下桑延,“嘉许哥高兴,不好吗?”
“好,当然好!”桑延咧开嘴,“就是这狗粮撒得有点频繁,哥们儿快撑死了!”
话虽这么说,但桑延眼底的笑意是真切的。他是真心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高兴。他看得出来,段嘉许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和愉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
几天后,校园演讲比赛的决赛在礼堂举行。白浅和段嘉许坐在台下,桑延也难得地放下了游戏,跑来给桑稚加油。
轮到桑稚上场时,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小姑娘穿着得体的套装,化了淡妆,站在聚光灯下,起初还有些紧张,手指微微蜷缩。但当她看到台下白浅鼓励的微笑和段嘉许肯定的眼神时,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她的演讲题目是《告别影子,成为自己的光》。
“……我们都曾仰望过他人,将某个人视为生命中的光,渴望靠近,渴望变得像他一样优秀。这种仰望本身,是美好的,它激励我们前行。”桑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清晰而坚定。
“但是,如果我们永远只满足于做追光的人,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那么我们终将迷失自己。”她的话语渐渐有了力量,目光扫过台下,最终与白浅的视线相遇,带着感激,“真正的成长,是将那份仰望内化为自己的力量,勇敢地告别依赖,去发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去点燃属于我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光芒!”
她的演讲并不华丽,却真挚动人,尤其是结合她自身经历的感悟,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白浅在台下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欣慰。她知道,桑稚真的走出来了。她不再需要依靠对段嘉许的崇拜来确认自己的价值,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和方向。
段嘉许也用力地鼓着掌,他看着台上那个自信发光的女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叫他“嘉许哥”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了。他侧过头,低声对白浅说:“她变得很不一样了。”
“是啊,”白浅微笑,“她在成为自己的太阳。”
演讲结束,桑稚毫无意外地获得了高分。她兴奋地跑下台,先是扑过去抱了一下白浅,然后又看向段嘉许,眼睛亮晶晶的:“嘉许哥,我讲得怎么样?”
“非常棒!”段嘉许毫不吝啬地夸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稚稚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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