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本秩 第16章 九大亲传

“哦？百尺兄又懂了？快！速速道来！”广场上数千双眼睛死死盯着裘百尺，迫切需要一个解释这惊天剧变的“真相”。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

裘百尺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胸膛一挺，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世情人心的笃定：“诸位！没人比我更懂赵存心！真相只有一个，这赵存心，不仅与典云褚兄台在后台更衣室暗通款曲、情愫暗生，更早已与我们的听月师姐私定终身！谷梁听月定是情根深种，竟将孔校长亲传的‘二十式抡狱神拳’这等不传之秘，当作定情信物私下相授！哎——”他长叹一声，语气悲悯，“可怜我们孔校长呕心沥血，悉心栽培，奈何女大不中留啊！这赵存心……啧啧，实乃男女通吃之奇才！诸位同门，以后行走校园，务必小心门户，谨守清白啊！”

这番“石破天惊”的分析，如同一颗深水炸弹投入广场！

“？？？？？？” 谷梁听月口罩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羞愤交加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奶音都气得劈叉了：“裘！百！尺！你个杀千刀的臭白痴！老娘要撕烂你的……”

“裘百尺！你个挨千刀的造谣贩子！老子可算逮着你了！！！”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瞬间盖过了谷梁听月的尖叫！只见典云褚扛着他那门板似的巨剑，怒气冲冲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双眼喷火，死死锁定裘百尺！

众人的视线“唰”地一下从典云褚身上移回裘百尺刚才站立的位置——

空了！

百米开外，一个顶着眼镜、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蛇皮走位在人群中穿梭，嘴里还嚷嚷着：“风紧！扯呼！典兄息怒，误会！都是误会啊！” 赫然正是裘百尺！这厮逃跑的本事，绝对是他“懂王”生涯锤炼出的最强技能，跑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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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层擂台。

赵存心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怪力乱神”一拳，已如陨星般轰然砸落！

冉齐心神剧震，仓促间只来得及凝聚一个念气骑兵挡在身前，心中却闪过一丝侥幸：“他才五境！就算学了这招，威力也有限！我的‘玄龟重甲’可是黑市压箱底的宝贝，八境以下休想……”

轰咔——！！！

念头还未转完，惊变陡生！

赵存心的铁拳，裹挟着那股霸道绝伦、仿佛能搅乱乾坤的拳意，竟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滞地洞穿了念气骑兵！拳锋所向，正是冉齐胸口！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炸开！

冉齐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穿透性极强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胸甲上！他雄壮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倒滑出去，双脚在擂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足足退了七八米才勉强稳住！

“哼！”冉齐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闪耀着银灰色泽的玄龟重甲，眼中闪过一丝傲然，“看到了吗？小子！我这战甲……”

话音戛然而止！

咔嚓…咔嚓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如同死神的低语，从他胸前传来。

在冉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号称能抵御七境攻击的玄龟重甲，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

嘭！！！

一声更加剧烈的爆鸣！

银灰色的战甲碎片，如同被引爆的烟花，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烟尘弥漫中，冉齐呆立当场。上半身只剩一件……印着巨大、醒目、憨态可掬的汤姆猫图案的亮黄色卡通棉质背心（俗称老头衫\/汗衫）！下身那条同样印着汤姆猫的卡通四角裤，在破碎战甲掀起的微风下，显得格外……清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武楼广场，死寂三秒。

随即——

“噗——！！！”不知是谁先没憋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火山喷发，震耳欲聋的狂笑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所有人都笑疯了！有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有人笑得直捶旁边人的肩膀，眼泪狂飙！

“卧槽！汤姆猫！冉师兄的品味……噗哈哈哈！”马有德指着屏幕，笑得直抽抽，表情复杂到扭曲，“我现在是该震惊赵兄的拳头，还是震惊冉师兄的……内在美？”

“天啊！变态！！”一群女学员尖叫着捂住了眼睛，但指缝却张得老大，脸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笑的。

谷梁听月目瞪口呆，口罩都滑下来了半截：“…………”（内心：完了，七师兄的社会性死亡现场，比我的发型惨烈一万倍！）

陈清照捂着脸，肩膀疯狂抖动，声音闷闷的：“听…听月师妹……冉师兄的‘清白’……彻底……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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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

赵存心一拳轰出，拳意酣畅淋漓！见冉齐呆立，身上只剩“奇装异服”，他眼中厉色一闪——多年在任平生手下养成的战斗本能瞬间占据上风！趁你病，要你命！补刀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身形微沉，铁拳再次蓄力，就要扑上！

“卧槽？！！”冉齐瞬间从石化状态惊醒！看着赵存心那盯着自己“汤姆猫”内裤、如同看猎物般的危险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直播！这可是全校直播啊！”这要是被扒了底裤……他冉齐以后还怎么在武院混？将来还怎么统领千军万马？！

羞愤、惊恐、求生欲瞬间爆棚！

“小子！你不讲武德！！！”冉齐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双手死死捂住屁股（重点防护区域），以比冲锋念骑还快的速度，一个箭步就蹿出了擂台边界！动作之敏捷，姿势之狼狈，堪称教科书级的“落荒而逃”！反正……半小时差不多到了！这擂台，一刻也不能待了！

广播室内。

端木贤透过监控看着冉齐捂着屁股狂奔的“英姿”，以及擂台上那堆闪亮的战甲碎片和孤零零的皮卡丘，嘴角疯狂抽搐。他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笑声，努力维持着“第七亲传”的威严，按下广播按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咳…挑战结束…赵存心…通过第六层……噗——！！！”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关闭了麦克风按钮，然后整个人趴在控制台上，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汤姆猫……老七……你……哈哈哈……”

旁边负责操作的女助手，弱弱地指了指另一个亮着红灯的按钮，小心翼翼地说：“端…端木师兄……您刚才按的…是屏幕切换键……麦克风……还开着……”

端木贤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僵硬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亮着的红灯，表情瞬间裂开。

广播里，那最后一声“噗——！！！”和随后隐约传来的、仿佛快要断气的闷笑声，清晰地回荡在刚刚平息了一点笑声的武楼广场上空……

死寂。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大的、几乎要掀翻武楼顶棚的狂笑，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广场！连带着其他各处通过广播听到这“现场直播”的亲传弟子们，也纷纷捂脸，感觉整个浩然武院的脸都在今天被冉齐的汤姆猫和端木贤的“噗”给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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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浩然武院校园。

挑战结束，囊中羞涩的赵存心立刻拽上“地头蛇”马有德，火急火燎地去办理入学手续和宿舍分配——再不搞定，他真得睡桥洞了。

“哎，有德兄，”赵存心亲热地揽着马有德的肩膀，压低声音，一脸真诚，“咱武院，有没有啥来钱快的门路赚点外快？或者靠谱的兼职补贴一下生活？兄弟我这兜比脸还干净，得想办法搞点生活费啊！”

“咳咳咳！”马有德浑身一僵，如同被毒蛇缠住，触电般猛地甩开赵存心的'咸猪手'胳膊，连退三步，眼神警惕得像在看一个变态，“赵…赵兄！自重！请务必自重！我是正经读书人，不嫖不赌，洁身自好！你要找路子兼职，另请高明！”说完就想溜。

“？？？”赵存心一脸懵逼，脑瓜子嗡嗡的，“啥玩意儿？我就问个兼职，你至于吗？”

走在通往宿舍区的青石小径上，旁边是雾气氤氲的镜心湖，湖边凉亭里坐着不少休憩的学生。赵存心心情不错，习惯性地挥手打招呼：“嗨，同学们下午好啊！”

刷！

凉亭里的男同学们，如同排练过一般，齐刷刷地、动作迅猛地转过身去，只留给赵存心一排僵硬的后脑勺和微微发红的耳根。

女同学们则捂着小嘴，发出一阵压抑的“咯咯”轻笑，眼神在赵存心身上好奇地扫来扫去，带着几分探究和……莫名的兴奋？

“……”赵存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见鬼了？这武院风水有问题？还是我脸上长花了？”

再一回头，发现马有德已经离他十几米远，正假装看风景。

“卧槽！老马！你跑那么远干嘛？！怎么带路的啊大哥！”赵存心怒了。

在赵存心“物理说服”的威逼利诱下，马有德终于哭丧着脸，把裘百尺那篇“惊世骇俗”、荣登校园网热搜榜首的“分析帖”内容，以及它如同瘟疫般恐怖的传播速度和造成的“社会影响”，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赵存心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宿舍内。

“砰！”宿舍门被一脚踹开。

“哎哟喂！谁啊？！”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编造新八卦）的裘百尺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魂飞魄散，“赵…赵兄？您…您怎么来了？哎哟！别打脸！别打脸！我还要靠脸…啊不是，靠脑子吃饭啊！”

“靠脑子？我看你是靠坑爹！”赵存心一把揪住裘百尺的衣领，砂锅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招呼上去，“老裘啊老裘！看你人模狗样，心怎么这么脏！老子钢铁直男，取向正常得能掰弯钢筋！你这一通瞎编，老子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啊？！”

“嗷！轻点！赵哥！赵爷！误会！都是误会啊！”裘百尺抱着脑袋，顶着迅速肿起来的另一只眼圈（对称了），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下午刚被典云褚那莽夫捶了一顿，你咋也来啊！没天理了！”

“切！少装可怜！”赵存心打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一把将裘百尺按在椅子上，伸出手指，一脸痞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破帖子打赏都收麻了吧？见者有份！分我一半精神损失费！麻溜的！不然……”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噼啪作响。

裘百尺看着门口探头探脑、想笑又不敢笑的马有德，悲愤交加：“老马！你……你出卖兄弟！你天天让人要讲武德，你武德哪里去了啊！”

马有德眼神飘忽：“咳咳，百尺兄，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兄的拳头，它讲物理，不讲德啊……”

“看什么看？你们也想尝尝物理说服的滋味？！”赵存心霸气侧漏地朝门口围观的吃瓜群众一瞪眼。自从离开耀凌一，那个在底层摸爬滚打、信奉弱肉强食的赵存心，似乎正在慢慢复苏。

从“大作家”裘百尺那里“分红”到两千块“精神抚慰金”，赵存心瞬间感觉腰杆子硬了。他一手搂着龇牙咧嘴的裘百尺，一手拽着心有余悸的马有德，又给典云褚打了个电话：“喂，老典！校门口‘老王烧烤’，我请客！叫上冉师兄……算了，他估计没脸见人……就咱几个，喝点！顺便打听打听明天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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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烧烤摊，烟火气十足。

“帖子删了？”典云褚瞪着坐在对面、顶着俩对称熊猫眼的裘百尺，语气不善。

“删了！删了！彻底删干净了！典兄放心！”裘百尺陪着笑，努力睁大他那肿成缝的眼睛以示真诚，“都是误会！小弟一时笔误，笔误！嘿嘿！”

“来来来！杯酒泯恩仇！都是兄弟，干了！”赵存心举起扎啤杯，豪气干云。

几杯冰凉的啤酒下肚，气氛总算缓和下来。烤串的香气混杂着烟火气，少年人的那点龃龉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酒至半酣，典云褚放下杯子，抹了把嘴，看向赵存心，正色道：“老赵，别以为你今天锤翻了老七（虽然方式有点…咳…别致），就真觉得同境界无敌了。明天的第七层，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赵存心立刻放下烤串，肃然道：“还请典兄指点！明天守关的是哪位大神？”

典云褚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酒嗝，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嗝…行，趁着酒劲，给你盘盘道！咱孔老大座下九大亲传，那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九，谷梁听月，绰号'毒仙子'，巴蜀谷梁医宗的大小姐。别看她排名靠后，真论起狠劲儿，排前几都没问题！她家救人是一绝，用毒更是祖宗！你运气好，武楼规矩不能用杀招，不然就她那手驭毒的本事，悄无声息就能放倒一片！战力绝对被低估了！”

“老八，陈清照，才女富婆一枚，九境念尊。不过人家志不在此，整天舞文弄墨，是文院孟老头的宝贝疙瘩，打架？没见她动过手，估计也不会来守擂。”

“老七，冉齐，就今天被你…呃…打出真容那位。人豪爽，一门心思就想当将军打海怪杀土匪！他那‘浩然千军功’就是为了战场群殴创的，潜力巨大，可惜还没机会见真章。放心，他心眼大，不会记仇……大概吧。”

“老六，赵光城，八境天武尊。手里那把‘金玉夏楚’是孔老大年轻时的戒尺，硬得很！学的尺法叫‘朽化八训’，听着文绉绉，打起来刁钻古怪，能把你节奏搅得稀烂！”

“老五，严游之，八境念尊。老古板，特别重礼数，战斗力嘛…呵呵，主要在文院帮孟老头打下手。”

“老四，朴夏，八境念尊。哲学家，整天琢磨些‘我是谁’、‘理在何方’的问题，在心院荀老头那边当高参，跟人动手？跌份儿！”

“老三，周巨路，九境天武尊！狠人！以前是混黑道的扛把子，手底下72个堂口，被孔老大用‘理’生生打服了！现在拿把‘仁卫’剑，乃是孔校长少年时候的佩剑！满脑子想替天行道，弘扬他理解的‘真儒道’。战力彪悍，杀气重！”

“老二，端木贤，中原豪门端木世家的未来继承人，九境巅峰大念尊！表面是温文尔雅的儒商，实际是赚钱鬼才！武楼、文楼、心楼，全是他搞的‘连锁产业’，十几年稳赚不赔！别看他主修念气，动起手来……嘿嘿，保证刷新你对‘念尊’的认知！阴得很！”

“老大，曹渊回，九境巅峰大天武尊！武痴！嫌学校没挑战，常年蹲在暴动三角、波斯战域、荒乱沙疆、外西北等那些鸟不拉屎还天天打仗的鬼地方，说是要找天人之路。手机？那玩意儿在他那儿是摆设！长期没信号，失联是常态！”

“嘶——”赵存心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灌了一大口啤酒压惊，“照这么说，我接下来要打的，全是一群压制境界的尊境老怪物？！”

“没错！”典云褚又干掉半瓶，“擅长打架、有可能守擂的，就老九（打过了）、老七（打过了）、老六、老三、老二！老大不在家。所以，你第七层的对手，大概率是赵光城！第八层就是杀气腾腾的周巨路！第九层嘛…”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容，“就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奸商’端木贤了！不过也可能击败第七层对手，孔校长就破格收你为亲传了，老头子做事很任性！”

“咦？”赵存心掐指一算，“不对啊，那第十层谁守？总不会空着吧？”

“噗——！”马有德一口啤酒喷了出来，笑得直咳嗽，“哈哈哈！赵兄，我承认你是猛！就算你能侥幸过了赵光城，甚至拼掉周巨路…但端木贤？那是人打的吗？他那念气，铺天盖地，能把人玩出花来！”

裘百尺也嘿嘿直乐：“就是！端木师兄出手，保管让你知道什么叫‘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指念气操控）！”

“万一呢？”赵存心那股犟驴劲儿上来了，眼睛发亮，“万一我人品爆发，真闯到第十层门口了呢？谁在那等我？总不能是孔老大吧？”

“得！你可真敢想！”典云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别做白日梦了！孔老大亲自下场守擂？就为那五十万？你当孔老大是什么人？他一拳下去，别说擂台，整个武楼都得重新装修！赔本买卖他能干？想屁吃呢！”

众人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就是！神经病啊！怎么可能！”

笑声在烧烤摊的烟火气中回荡，但赵存心眼底，那簇名为“万一”的火苗，却悄然燃得更旺了。第十层，孔尼丘？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如同野草，在他心中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