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这个走阴人 第313章 “好自为之”

王复生刚把坦克700开到山下，就看见初局长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停在前方。初局长正倚着车门，见他来了，抬手冲他的车挥了挥。

王复生降下车窗，探出头问道：“领导，这么大早在这儿堵我，啥指示？”

初局长没直接回答，反而冲他呲牙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车：“别开你的大家伙了，下来，坐我车，有事跟你说。”

王复生一听，有点为难，指了指自己的座驾：“那我这车怎么办？总不能扔这儿吧？”

“车？”初局长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我不是早就给你配了司机吗？王秋和赵冬呢？他们怎么没给你开车？”

一提这茬，王复生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语气也带着怨气：“您给我安排的那两位大神？呵，我可不敢用。人家架子大着呢，只开商务车和行政轿车，说是符合安保规范和身份。开我这辆坦克700，人家觉得掉价，跌份儿！”

“岂有此理！”初局长脸色瞬间铁青，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安排的任务，他们还敢挑肥拣瘦，讲起排场来了？” 在他看来，这不仅是工作态度问题，更是对王复生重要性缺乏认知的表现。

他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王冬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初局长的语气就变得异常严厉，根本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王冬！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是保护王复生同志的安全，全面保障他的出行需求！不是让你们当大爷、挑车的！我告诉你，今天之内，把王复生同志那辆坦克700给我熟悉透彻，以后这就是你们的重点保障车辆之一！再让我听到任何挑三拣四的废话，你们俩就给我回基地重新训练去！”

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初局长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转向王复生，脸色稍霁：“行了，我已经严肃批评他了。你现在把车先开到旁边员工宿舍区临时停一下，王冬一会儿就过来把车给你开到林氏集团楼下停好。”

王复生一听，脸上立刻阴转晴，嘿嘿一笑，心情舒畅了不少。

其实，王秋和赵冬刚被派来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瞧不上王复生。在他们这些来自神秘部门、经历过严格训练和特殊任务的特工看来，王复生无非就是个运气好点的暴发户，土大款，除了有钱，看不出有什么真本事。而初局长出于保护王复生核心秘密的考虑，对他们的交代也相对简单，只说：“王复生同志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很有能力，也很有经济实力。你们的任务就是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不受外界干扰，满足他合理的出行需求。” 这番过于“朴素”的介绍，无形中让王秋和赵冬产生了误解，以为王复生就是个倚仗与自调局关系、需要他们来撑场面的富二代，自然在心里缺乏足够的尊重，行动上也就带出了几分怠慢。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经过首辅亲自登门拜访并留下用餐，尤其是那个意味深长的“拍肩膀”动作之后，在整个琴岛乃至更高层面的特定圈子里，王复生的形象和分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谁也不敢再把他简单看作一个有点钱的“土包子”了。王秋和赵冬此刻接到初局的电话，恐怕惊出一身冷汗之余，也终于明白自己保护的对象，究竟是何等人物了。

王复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初局长的副驾驶位上，动作熟练地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初局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瞥了他一眼，不由得笑道：“哟？今天怎么这么守规矩了？以前拉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自觉系安全带，坐前排的时候也老是嫌勒得慌。”

王复生闻言，咧嘴一笑，带着点小得意：“嗨，此一时彼一时嘛！以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觉得系那玩意儿别扭。现在可不同了，”他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数，“您看啊，我这么有钱，这么出名，马上还要参与国家大项目，这前途叫一个似锦，前程叫一个远大，未来叫一片光明！我这宝贵的人身安全，可得保护好了，系安全带那是基本操作！”

看着他这副故意臭屁的样子，初局长握着方向盘，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露出一丝感慨的微笑。

说起来，他和王复生的缘分真是不浅。眼前这个嘚瑟的年轻人，第一次被带去京城，就是他初局长亲自出马，大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拎”出来，一路坐着轰鸣的军用运输机进京的。可以说，他是亲眼看着王复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引路人之一，算得上是王复生的贵人了。

而更关键的是，当初国处长独具慧眼，主动提出要去参加王复生的那个“王府”乔迁宴。正是那次看似平常的拜访，才引出了后续王复生带领他们深入那个神秘之地、成功取得关键样品的惊天之举。这件事，不仅为国家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战略价值，也让直接参与此事的国处长和他初局长受益匪浅，在事业上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份沉甸甸的功劳和由此建立的信任与情谊，让他们打心眼里对王复生好感倍增，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家弟弟一般看待，处处维护，时时关照。

想到这里，初局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就在昨天，国处长还特意给他打来了电话，语气中带着为他高兴的意味：“小初，总局这边对上次的采样成果非常满意，论功行赏，决定给你提一级，从正科升副处。” 国处长还征询他的意见，是愿意调到总局任职，还是继续留在琴岛，以副处级的身份仍旧担任琴岛分局的局长（这属于高职低配），并且暗示，如果留下，未来可能会让他兼管周边几个省份的相关事务协调。

自然调查局体系特殊，典型的位不高权却重。在地方分局，科级干部已经是一方负责人了，很多人兢兢业业一辈子，临退休可能也只是一个享受待遇的副主任科员。能在这个年纪晋升副处，并且被建议留在重要位置独当一面，无疑是上级对他能力和此次功劳的最大肯定。初局长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份喜悦之中，也包含着对王复生这个“福将”的感激。

初局长等王复生那股得意劲儿稍微收敛，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国处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

此言一出，果然立刻打断了王复生的“臭屁”状态。他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小心翼翼：“领导给你打电话了？他在电话里说啥了？……哦，这个，能告诉我吧？” 他多问的这一句，显示出他确实长了心眼，知道国处长那个层面有些话是需要保密的，不能随意打听。

初局长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能说的部分，国处让我转达给你。他主要说了三件事。”

他目视前方，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第一，关于琴岛的精炼厂项目，后续的建设和运营，他以及我们自然调查局，原则上就不会再直接参与了。他只叮嘱了一句，要你‘好自为之’。”

这“好自为之”四个字，听起来简单，实则分量极重。王复生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含义。他明白，像国处长所在的部门，职责是处理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事务”，他们的工作流程通常是发现问题、评估问题，动用自身力量解决问题，只有在自身力量无法解决时，才会寻求像他这样的“特殊人才”协助。如今，精炼厂项目已经从“探索认知”阶段进入了“实体建设”和“常规运营”阶段，这属于明确的工业和商业范畴。如果一个掌握特殊权力的部门在这种时候还继续深度介入，甚至试图从中获取额外的影响力或利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犯忌讳的大忌。国处长这是在明确划清界限，也是在保护他王复生，让他能在正常的商业和行政规则下行事。

“第二，”初局长继续说道，语气缓和了些，“国处特意交代了，如果你需要为那个‘合规与特殊资源协调办公室’配备人手，尤其是需要一些具备特殊背景、能处理非常规事务的人，可以向我们分局提出申请。你这个职位听起来普通，实际要处理的事情肯定不一般，手下必须得有完全信得过、并且有能力应对特殊情况的自己人。这一点，国处已经给我们下了指示，会全力配合你。”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初局长转过头，看着王复生，说出了第三点：“最后，国处让我带个话，他说，万一……他是说万一，以后国家再遇到什么棘手、非常规的难题，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希望你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可不能再像最开始那样藏着掖着，甚至袖手旁观啊。”

这话一提出来，王复生自然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满口答应：“这还用说？领导也太小看我了！只要国家需要，我能帮上忙的，定义不容辞！这算什么事儿嘛！”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条件，而是对他能力和价值的认可。

答应完之后，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略带疑惑地问：“诶，不对啊初局，我那个‘合规与特殊资源协调办公室主任’的头衔，国处是怎么知道的？这任命不是刚下来没多久吗？”

他话音刚落，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得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估计这个职位，根本就是国处他老人家第一个想出来，然后汇报给首辅的吧？”

初局长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重新专注地开起车来。但这个笑容，已经让王复生心里彻底明白了——他猜得没错。这个看似不起眼、实则权力特殊的职位，正是国处长为了将他这个“特殊资源”合法、合理地嵌入国家项目体系，并给予他相应保护和支持，而精心设计的关键一环。这份深谋远虑和暗中维护，让王复生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暖流涌过。

说完正事，初局长便不再多言，专注地开着车。大约十来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林氏集团总部大楼楼下。初局长找了个空位停好，半开玩笑地对着王复生一挥手：“下车吧，王大主任！您可真有面儿，让我这个当局长的给你当专职司机。”

王复生一脸受用，满意地点点头，还煞有介事地评价道：“嗯，初司机车开得不错，很稳当。过两天请你去做个足疗，犒劳犒劳！”

初局长被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逗乐了，笑骂一声：“快滚蛋吧你！我还一堆事儿呢。”

王复生这才嘿嘿笑着，推门下车。他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带着点小得意，迈着那种自我感觉良好，丢丢秀秀的走进了集团大楼。

乘电梯来到他挂名的那个办公室，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正拿着抹布，有些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办公桌。正是安莫西。

王复生见状，立刻换上心疼的语气，几步上前：“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擦起桌子来了？快放下快放下！这种活儿哪是你干的？我的夫人怎么能干这个？”

安莫西闻声，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甩，双手叉腰，漂亮的眉毛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嗔怪和委屈：“快拉倒吧你！还你的夫人？哼！我昨天就想回王府看看你，结果车开到山脚下就被交警给拦住了，说上面有重要接待任务，戒严了！我跟他们说我就住在里面，结果倒好，又来了个穿黑西服、戴着耳麦的，一脸严肃地盘问了我半天，还仔细查验了我的身份证和车辆信息，确认了好久才勉强放我上去。”

她越说越气，走到王复生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一想啊，这阵仗，肯定又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是我能掺和的。我待在那儿也别扭，就干脆回我自己市区的房子了。一路上我还在想呢：你这家伙，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新的红颜知己，把我给忘了？所以今天赶紧过来擦擦桌子，表现表现，刷刷存在感呗！”

王复生一听，这才知道昨天还有这么一出。他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呀，冤枉啊！昨天是真有顶天的大人物来了，我也是全程陪着，这些警戒布置我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你怎么不直接给老顾打个电话呢？他肯定能安排好的。”

安莫西撅着嘴，语气更委屈了：“我……我压根就没存顾管家的电话！”

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朝办公室门口走去，留下一句：“不行，我得赶紧回王府看看，别又让你趁我不在，往家里带了什么别的女人！今天跟你请个假，我的部长先生！”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故意扭了扭纤细的腰肢，带着点小脾气，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留下王复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

他决定，还是去林安琪办公室，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