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拂晓,鸦雀岭的寂静被一声刺耳的炮弹尖啸撕碎。
陈砚猛地从战壕里坐起身,军大衣上还沾着晨霜,他抓起望远镜就往日军阵地方向望——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日军营地那边已腾起一团团黑红色的火光,炮弹拖着长长的烟尾,像恶鬼的獠牙般扑向鸦雀岭。
“隐蔽!快进散兵坑!”陈砚嘶吼着,一把将身边还在揉眼睛的新兵王小二拽进旁边的散兵坑。刚躲进去,“轰隆”一声巨响就在不远处炸开,泥土和碎石像暴雨一样泼进战壕,砸得人肩膀生疼。
日军的炮火来得又密又急,10分钟内,密集的炮弹就把前沿战壕炸得面目全非。原本加固的沙袋被掀飞,露出里面混合着稻草的黏土;交通壕塌了好几段,几名来不及转移的士兵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只手,旁边的战友疯了似的用手刨土,指甲缝里全是血。
“团长!日军的炮群在官道北侧山坳,至少15门榴弹炮!”周明轩抱着电台,从地下掩体里钻出来,耳机线缠在脖子上,脸上沾着灰,“炮兵连来电,说他们已经瞄准目标,马上反击!”
陈砚点点头,望远镜里,日军的坦克已经开始移动,50辆九七式坦克排成两列,像钢铁巨兽般沿着官道推进,履带碾过冻土的声音隔着几百米都能听见,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坦克后面,3000名日军步兵呈扇形展开,端着三八大盖猫着腰前进,刺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石刚!准备好反坦克小组,等坦克进雷区就拉引线!”陈砚对着通讯兵喊,声音因为炮火的轰鸣有些沙哑。
石刚早就带着苗族士兵趴在雷区附近的隐蔽点,每人怀里都抱着炸药包,手指紧扣在引线拉环上。阿吉盯着越来越近的坦克,手心全是汗,他转头看石刚:“刚哥,鬼子的坦克好硬,咱们的地雷能炸穿吗?”
“放心,周先生送的炸药够劲,保准能炸断它的履带!”石刚眼睛没离开坦克,嘴里咬着一根草,等第一辆坦克压过埋雷区的稻草时,他猛地喊:“拉!”
“轰隆!轰隆!”连续五声巨响,五颗反坦克地雷同时爆炸,黑红色的硝烟冲天而起。最前面的两辆坦克履带被炸得粉碎,车身猛地一歪,瘫在原地,里面的日军驾驶员挣扎着想从舱口爬出来,刚探出头就被前沿的重机枪扫中,身体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可剩下的坦克没停,反而加速冲了过来,炮塔转动着,对着前沿战壕开火。“快躲!”陈砚一把推开身边的通讯兵,炮弹擦着战壕边缘飞过,把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炸断,断枝带着火星砸进战壕。
就在这时,西侧山后传来一阵更密集的炮声——121师的炮兵连终于开火了!六门榴弹炮对着日军的坦克群发起轰击,第一发炮弹就落在一辆坦克旁边,虽然没直接命中,却把坦克的履带震松了,坦克顿时成了活靶子。
“好!”战壕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陈砚握着望远镜,看到日军的坦克群乱了节奏,有三辆坦克被炮弹直接命中,车身燃起大火,里面的日军惨叫着爬出来,刚落地就被苗族士兵的苗刀抵住喉咙。
“炮兵连打得好!再给他们发信号,瞄准后面的坦克!”陈砚对着周明轩喊。周明轩立即调整电台频率,手指在电键上飞快敲击,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敢分神——这是决定战局的关键时刻,通讯绝不能断。
日军见坦克接连被炸毁,步兵的冲锋势头也弱了下来。陈砚抓住机会,下令:“重机枪压制!反坦克小组上!”
石刚带着二十名苗族士兵抱着炸药包冲了出去。他们借着坦克的盲区,快速绕到坦克侧面,阿吉抱着炸药包,趁一辆坦克转弯的间隙,把炸药包塞进履带与车身的缝隙里,拉掉引线后迅速翻滚到旁边的土沟里。“轰隆!”坦克的履带被炸得粉碎,车身歪在一边,里面的日军想开枪,却被石刚扔进去的手榴弹炸得没了动静。
林晚带着医护兵在炮火里穿梭,她刚把一名被炸伤腿的士兵拖进地下医疗站,就听见外面传来新的爆炸声。她探头一看,又有两辆坦克被炮兵连的炮弹击中,浓烟滚滚。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看到一名士兵被弹片划伤了腹部,肠子都露了出来,正躺在战壕里挣扎。
“快!抬过来!”林晚大喊着,和两名医护兵冲过去,用止血带捆住士兵的伤口上方,又撒上磺胺粉,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女医护员。士兵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喊一声,只是看着林晚:“林大夫,俺还能打吗?”
林晚眼眶一红,却还是硬着心肠说:“你先好好养伤,后面还有硬仗等着咱们呢!”
前沿阵地上,陈砚正指挥士兵们用步枪射击日军步兵。他刚放倒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就看到远处日军的炮兵阵地又开始调整角度,新一轮的炮火即将到来。“快进散兵坑!日军要炮击了!”他大喊着,把身边的士兵往散兵坑里推。
炮弹再次呼啸而来,这次瞄准的是山腰的重机枪阵地。“轰隆!”一发炮弹落在重机枪旁边,重机枪手被气浪掀翻,嘴角渗血,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重新握住重机枪的扳机:“团长,俺还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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