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以为食堂阿姨的笑容是关怀?
那只是捕食者打量猎物的前奏。
新入职锦城设计院的林宴,很快发现食堂有个心照不宣的规则:
拒绝猪蹄,等于自寻死路。
起初只是同事的窃窃私语,后来变成监控录像里的铁证…
当“为你好”的猪蹄饭盒出现在她工位,当深夜食堂传来粘稠的剁骨声,当所有求助被粉饰成“敏感多疑”……
而血脉深处的真相更令人窒息,是代代相传的诅咒:
“吃了它,才算完整的人。”
深蓝之下,凝视永续。
她们在等你吃饭——
或者,成为饭。
正文
新单位,新气象,新的人生副本开启。入职锦城设计院快三个月了,生活像被熨斗熨过一样,平平整整,连点扎人的线头都难找。
朝九晚五,格子间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是背景白噪音,人际关系也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适合社恐存活的疏离。一切都挺好,真的。如果非要在这片安稳里挑点特别的念想出来,那大概就是——食堂。
对,设计院内部食堂。它简直是我这平淡新生活里的一抹油光水亮的亮色。
地方不大,甚至有点旧,几排长条桌椅,不锈钢的餐盘回收车总在门口散发着洗洁精混合着食物残渣的、算不上好闻但莫名令人安心的味道。
关键是,便宜,量大,味道还成! 对于一个刚摆脱学生食堂阴影、又被外卖价格反复鞭挞的职场新人来说,这简直是沙漠里的绿洲,寒冬里的暖炉。
每天的午餐时间,是我小小的、充满烟火气的期待。从格子间的人造牢笼里挣脱出来,踩着有点滑腻的水磨石地面走向食堂,空气里那股混合着米饭蒸汽、大锅菜油脂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莫名有种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打菜窗口后面站着几位阿姨,统一穿着洗得发白、沾着点点油渍的蓝色罩衣,笑容大多很家常。特别是那位姓王的胖阿姨,嗓门洪亮,手从来不抖,每次轮到她打菜,我的餐盘里总能比别人多出那么一小撮荤菜,让人心里暖乎乎的。
“小王,今天青椒炒肉丝多给点嘛!年轻人要多吃肉!”王姨的大嗓门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热情,一勺下去,肉丝几乎要盖过青椒。
“谢谢王姨!”我赶紧把餐盘递过去,脸上堆着感激的笑。这种朴实的“偏爱”,在这座庞大而冷漠的城市里,显得格外珍贵。它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接纳了,成了这里的一份子。
当然,这份对食堂的赞美,需要加上一个至关重要的、闪闪发光的定语——除了猪蹄!
我对猪蹄的厌恶,是刻在DNA里的,是生理性的,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尖啸。这厌恶根深蒂固,毫无道理可讲。
同事们啃得满嘴油光、啧啧称赞“胶原蛋白”、“美容养颜”的时候,我的胃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粗暴地拧上几圈。
它们躺在巨大的不锈钢餐盆里,酱汁浓郁,色泽红亮诱人,散发着霸道的、混合着酱油、香料和脂肪的浓烈气味。那气味像有实质的触手,蛮横地钻进我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在我眼里,它们不是食物,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形态怪异的生物遗骸。
那扭曲的关节轮廓,那包裹着厚厚脂肪和深色表皮的形状,那白森森、微微反光的蹄壳边缘……一切都让我头皮发麻,肠胃翻江倒海。光是瞥一眼,喉咙深处就条件反射般地涌起一股酸水。
这厌恶来得毫无征兆,追溯不到任何童年阴影——没有被猪追过,没有被蹄子踢过。就是单纯的、不讲道理的、深入骨髓的抗拒。仿佛我的基因在某个环节发生了诡异的突变,专门标记了这种食材为“绝对禁忌”。
所以,当食堂门口小黑板上那粉笔字预告栏里,用加粗的字体写着“今日大荤:秘制酱烧猪蹄”时,那就是我无声的“外出就餐日”宣言。
“林宴,今天猪蹄哎,真不吃?炖得可烂糊了!”隔壁工位的赵姐端着餐盘回来,上面赫然堆着两只油光锃亮的大猪蹄子,她说话间还满足地啃了一口,发出黏糊糊的声响。
我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从她餐盘上弹开,胃部一阵熟悉的抽搐。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了不了赵姐,我…我出去透透气。”
内心弹幕早已疯狂刷屏:烂糊?再烂糊那也是猪脚!香?这味道对我来说就是行走的生化武器警报!胶原蛋白?我只感觉它们在向我展示狰狞的骨质结构!
黑色幽默是我对抗生理不适的唯一盔甲。
在同事们或不解、或习以为常的目光中,我抓起手机和钱包,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办公室,奔向楼外自由的空气和——沙县小吃或者兰州拉面那安全、无害、绝对没有猪蹄威胁的菜单。
只有在非猪蹄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食堂的“恩惠”。点一份家常豆腐,一份清炒时蔬,或者一块炸得金黄的鸡排,再配上堆得冒尖的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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