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是瞬间的,随后便是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坠落。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我,吞噬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耳膜里擂鼓般的轰鸣,还有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风在耳边凄厉地尖啸,带着下方涌上来的、那股混合着陈腐铁锈和朽烂甜腻的阴冷气息,直灌口鼻。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冰冷而绝望。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立刻传来。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头几乎散架的剧痛和强烈的震荡感。我砸在了一片倾斜的、相对松软的堆积物上——似乎是厚达数尺的、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灰尘和腐烂的植物残骸。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像被狠狠挤成了一团,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又被我强行咽了下去。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
万幸,是厚厚的积尘和腐殖层救了我一命。但全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右腿和左臂,传来钻心的刺痛,可能扭伤或者骨裂了。
强光手电竟然还奇迹般地握在手里,只是光束歪斜地指向远处一片模糊的黑暗。我挣扎着,忍着剧痛,将它抬起。
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我整个人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空间。
手电光像投入深海的萤火,根本无法照亮它的全貌。光束所及之处,首先看到的是高耸得令人眩晕的、湿漉漉的岩壁。
但这岩壁绝非天然形成!上面布满了清晰无比、巨大而整齐的人工开凿痕迹!
一道道平行的凿痕深刻入石,排列有序,从高不可攀的穹顶(如果那里有穹顶的话)一直向下延伸,消失在光束无法触及的更深黑暗之中。这些凿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蛮荒的力量感,沉默地诉说着开凿者非人的毅力和……某种令人心悸的意图。
空气冰冷刺骨,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窖,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湿。
那股奇特的气味在这里变得异常浓烈:浓郁的土腥味混合着浓重的、类似金属长久锈蚀后的腥气,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甜腻——如同某种古老的香料在密闭空间里彻底腐烂发酵了千年万年。这气味粘稠地附着在鼻腔和喉咙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存在感”,让人本能地感到排斥和不安。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这规模,这开凿痕迹……这是一个……一个埋藏在裂谷深渊之下的、巨大无比的人工建筑!一座……古墓?!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声音在这死寂、空旷的巨大空间里,竟然产生了清晰而短暂的回响,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吞噬,显得格外诡异。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一动,右腿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早已湿透的衣衫。我靠在冰冷湿滑的岩壁上,大口喘息,努力平复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身体的剧痛。
就在这时,我随身携带的那部三防手机,在背包里发出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嘀嘀”声。
信号?!
一股狂喜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扯开背包,掏出手机。屏幕右上角,那个熟悉的“无服务”图标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E”字!
有信号!虽然极其微弱,时断时续!
生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烛火,猛地亮了起来!我顾不上疼痛,颤抖着手指,试图拨打紧急求救电话——110或者120。然而,信号实在太弱了。拨号键按下去,屏幕只是徒劳地闪烁着“正在连接”,然后就是冰冷的“呼叫失败”。反复尝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短信也无法发送。
希望如同被冷水浇灭,只留下一缕呛人的青烟。我颓然地放下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我惨白的脸。唯一的安慰是,手机还有不少电量,可以照明,也可以……记录。
UP主的本能,和对这诡异绝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我必须记录下来!无论是为了可能的求救线索,还是为了……万一我出不去,至少有人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深吸了几口那令人作呕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拧亮手电,光束再次投向这个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间。
光柱沿着那布满凿痕的、湿冷的岩壁缓缓移动。很快,我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东西。
在离我坠落点不远处的岩壁上,在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之下,隐隐透出了大片的……色彩!
我强忍着腿部的剧痛,拖着伤腿,艰难地挪了过去。靠近了,用手电光近距离照射,并用袖子小心地拂去一部分灰尘。
一幅巨大的、色彩斑驳的壁画,赫然呈现在眼前!
壁画使用的颜料极其古老,大部分已经褪色剥落,但仍能辨认出一些令人不安的画面。底色是一种沉郁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液。上面描绘着大量扭曲、变形的人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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