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守望：卡丘篇 第78章 风暴前夜的二重奏

星绘听完，澄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震惊或惊讶，只有一抹了然的笑意缓缓漾开。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飞快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指缝间漏出几不可闻的“噗嗤”声，像风吹过风铃的轻响。

引航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作战服的面罩遮住了他眼底的疑惑，只余下声音里的不解：“笑什么？”

“嗯哼～”星绘放下手，眼角弯成了可爱的月牙，脸颊的红晕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香奈美这件事我也知道的啦～她昨天就通过通讯跟我说了，没想到她邀请你过去，是为了拜托这件事吗？”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引航者放在控制台的手背，那里的金属手套冰凉坚硬，却意外地让她安定了些。

“差不多吧……”引航者的声音低了下去，作战服的肩甲似乎也垮了几分。

“中间……我在帮她做蛋包饭……”

“噗——”星绘这次没忍住，清脆的笑声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在星庇所的安静里漾开层层涟漪。

“看来蛋包饭对于她来说，是真的很困难的事呢。”她想起香奈美昨天通讯里那股“我一定要做出完美蛋包饭”的斗志，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所以星绘，也会帮忙的吧？”引航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作战服的手套轻轻碰了碰星绘的胳膊，那里的布料柔软温暖。

“嗯！那是肯定的！”星绘用力点头，苍白的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像被点亮的星辰，“只不过我得先忙完手上的这些事……”她的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这次敲击的速度快了许多，屏幕上的患者数据在她指尖飞快流转。

“需要我帮忙吗？”引航者往前迈了一步，作战服的金属靴底稳稳地站在控制台旁，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医疗数据，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却能从星绘紧绷的侧脸看出工作量的庞大。

“嗯……可以哦～”星绘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指着屏幕上一片闪烁的红光区域，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这里是需要紧急整理的患者情绪评估报告，你可以帮我把纸质版的档案找出来吗？就在那边的文件柜里，标着‘风曳镇伤员’的那个抽屉。”

引航者“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文件柜。金属靴跟叩击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轻响。他拉开抽屉时，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涌入鼻腔，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叠档案袋，每个袋子上都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患者的名字与症状。

反轴界组织，次元战舰，会议室。

反轴界组织的会议室悬浮在次元战舰的核心区域，冰冷的合金墙壁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唯有中央全息沙盘投射出的幽蓝光芒，在四人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哈卡曼的指节重重叩在沙盘边缘，发出“笃笃”的脆响。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野心：“这几天的进攻，是我们有史以来最轻松的胜利。”

他的指尖划过沙盘上代表卡丘世界据点的红点，那些光点在他触碰的瞬间便黯淡下去，“只要能一直抓住‘速度’这一点，我们就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剖开敌人的防线！等卡丘世界自顾不暇，外来者？呵，不过是捡漏的蝼蚁罢了。”

妄人往后一靠，皮质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翘起二郎腿，指缝间夹着的雪茄火星明灭，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傲慢：“一个外来的宣战？有什么好担忧的？”

雪茄烟雾从他齿间喷薄而出，在全息光线下扭成狰狞的形状。

“指不定又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科技文明，也盯上了这颗星球的资源呗？真要敢跟我们硬碰硬，那才是痴人说梦——当初那些试图染指的家伙，坟头草都比战舰高了。”

臆人坐在妄人斜对面，指尖慢悠悠地摩挲着臂弯里的蛇形纹身。他的声音黏腻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却带着淬毒般的讥诮：“这话说的，可别又让自己的狂妄被现实打得满地找牙哦……”他忽然嗤笑一声，纹身蛇的瞳孔在幽光下闪过一丝猩红。

“上次在88区，是谁被那个叫‘剪刀手’的家伙逼得差点弃甲而逃来着？”

“你！”妄人猛地坐直身体，雪茄烟灰簌簌落在膝头，他却浑然不觉，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臆人你少在这里翻旧账！要不是你那批‘幻肢’部队掉链子，我怎么会……”

“够了。”哈卡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终于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落在始终沉默的黯猎身上。黯猎正低头盯着自己交叠的指节，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紧抿的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

“黯猎，在想什么事吗？”

黯猎缓缓抬起头，深紫色的瞳孔在幽蓝光芒下泛着冰碴般的冷意。他没有看哈卡曼，视线越过几人的头顶，落在会议室最角落的阴影里：“我们的资源还有多少？”

哈卡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张扬的语气几乎要撞碎合金墙壁：“问这个有何必要？足以支撑到把卡丘世界碾成齑粉！巴布洛晶石的矿脉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你在担心什么？”

“是吗？”黯猎终于将目光投向哈卡曼，眼神锐利如刀。

“既然资源‘足以支撑’，那打赢之后呢？外来者的宣战信息像根刺，我们连对方的实力深浅都摸不清，一切都得必须以大局为重。多次袭击卡丘世界，只会让资源像沙漏一样消耗殆尽，这点你想过吗？”

“消耗？”哈卡曼猛地一拍桌子，全息沙盘的光芒剧烈震颤。

“黯猎，我知道你心思缜密，像个老妪一样患得患失！但事情别想的太复杂，往往只需要把事情想的简单点、开放点——先捏死眼前的软柿子，再回头收拾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明白吗？”

黯猎的拳头重重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向前倾身，额前的发丝滑落，露出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嘲讽，有无奈，还有一丝无人察觉的疲惫：“何意？”

“意思就是，你可以自己去摸索。”哈卡曼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阴鸷。

“反正对于外来的宣战，我哈卡曼，不看在眼里。”他忽然提高音量，扫过妄人和臆人。

“另外两个人觉得如何？真有什么好惧怕的？”

妄人立刻挺直腰板，雪茄在指尖转了个花哨的圈，狂妄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惧怕？老子的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一个外来者而已，敢露面就让他们尝尝‘妄’字诀的厉害！”

臆人则发出一阵黏腻的低笑，蛇形纹身随着他的笑声在臂弯里游动起来：“呵呵……臆想之中，他们早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有何惧哉？”可他说这话时，眼角的肌肉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份忌惮像针一样，悄悄扎进了狂妄的褶皱里。

哈卡曼满意地“嗯”了一声，指节再次重重砸在沙盘上，这一次，他指向的是沙盘边缘一个闪烁着微光的据点：“那么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直接袭击普蕾顿！制造更强大的恐慌，让整个卡丘世界都知道，反抗我们的下场，就是彻底的毁灭！并且，要造成足够震撼的战损！”

黯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拳头依旧撑着脸，指缝间泄出的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弄：“呵呵……想的倒是挺美。普蕾顿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不清楚？欧泊、剪刀手、乌尔比诺……那些最棘手的家伙，估计都集中在那座城里了。你还想试着强袭？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这一次的行动，你们全部上场！”哈卡曼猛地打断他，眼镜后的目光狠戾如鹰，“臆人，你带四位手下从西侧的空港潜入；妄人，你带你的四位手下从地下管道突袭；黯猎，你率领你的四位手下正面牵制——从不同的方向，把普蕾顿搅个天翻地覆！”

臆人、妄人和黯猎同时愣住，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妄人率先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一块上场？”

“没错！”哈卡曼的声音斩钉截铁，“只有集中火力，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撕开防线！在此之前，我会让技术部门给你们升级所有的装备，确保你们的战力提升到峰值。三天后，准时执行！”

妄人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加狂妄的笑声，雪茄被他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哟西呀！那就太好了！早就想领教一下，所谓的普蕾顿，到底有多结实！”

臆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却不再黏腻，反而带着一种嗜血的兴奋，蛇形纹身在他臂弯里昂首吐信：“呵呵……看来，这场戏会很有趣。”

唯有黯猎，依旧维持着拳头撑脸的姿势，冷淡的表情下，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目光再次飘向会议室的阴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引航者穿着作战服的挺拔轮廓，金属靴跟叩击地面的声响，还有那双总是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过去的我呀，现在看来，如今的局势，你要怎么面对呢？”

黯猎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哈卡曼的计划有多疯狂，也清楚普蕾顿之战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对卡丘世界的沉重打击，更是将所有底牌都暴露在未知外来者面前的赌博。

可他能阻止吗？看着哈卡曼那副被野心冲昏头脑的模样，看着妄人和臆人那毫不掩饰的狂热，黯猎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像冰水一样浇透了心脏。

他缓缓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所有的情绪，只余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我能给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过去的我……现在我们依旧是敌人……”

星庇所。

星庇所的控制台前，引航者刚拉开标着“风曳镇伤员”的抽屉，一股陈旧纸张混着消毒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叠档案袋，每个袋子上都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患者的名字与症状，最顶端的档案袋上，“莉娜·琼斯——意识震荡三级”的字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引航者，找到了吗？”星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的手指还停留在键盘上，屏幕上的患者数据飞快流转，倒映在她澄澈的眼眸里，却没能驱散那圈淡淡的青黑。

引航者抽出莉娜的档案，纸张的触感粗糙而厚重：“找到了。这些……都是反轴界组织袭击后的伤员？”

“嗯。”星绘轻轻点头，指尖在“意识震荡”的字样上停顿了一下。

“风曳镇的袭击最突然，很多居民都是在睡梦中被卷入的……莉娜是幼儿园老师，为了保护孩子们，被坍塌的建筑砸中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引航者沉默地翻看着档案，每一页都记录着痛苦与绝望，那些娟秀的字迹背后，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一颗颗被恐惧啃噬的心。他忽然理解了香奈美想要举办演唱会的心情——在这样的黑暗里，或许真的需要一束光，哪怕微弱，也要努力照亮些什么。

“星绘，”引航者合上档案，金属手套轻轻放在星绘的肩膀上，“演唱会的宣传，我们得尽快。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星绘苍白的小脸上。

“你也需要休息。这些工作，我们可以一起完成。”

星绘猛地抬起头，澄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温暖的笑意填满。她用力点头，脸颊的红晕重新泛起，像被点亮的星辰：“嗯！有引航者帮忙的话，一定能很快完成的！等忙完这些，我们就去帮香奈美布置宣传，好不好？我听说她准备了好多闪闪发光的装饰呢！”

引航者看着她眼里重新焕发出的光彩，紧绷的肩膀似乎也松弛了几分。他“嗯”了一声，转身将档案放在控制台边缘，金属靴跟再次叩击地面，这一次的声响却格外坚定。

“香奈美的演唱会，一定会很成功的。”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对星绘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打气。

但是在过去袭击的背后，只有第四席主臆人和第三席主妄人下手最重的也是造成最大的毁灭性打击的，他们两个人的手下，基本上只是起到了吓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