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
或许曾有人烟与文明在此处生息,但如今,唯有风——这亘古不变的嘶吼,是此地唯一的主宰。
它卷起亿万吨黄沙,如同无形的鞭挞,永无休止地抽打着这片被时光与神明共同遗弃的焦土。
视野所及,是荒凉一词最极致的诠释。
无数枯死的树木,像是一具具挣扎扭曲的骸骨,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它们焦黑的枝干。
当狂风掠过,这些枝干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宛若魔鬼在风中的集体哀嚎,诉说着不甘与怨愤。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某种更深沉的、源自万物腐朽的本质气息。
被风掀开的沙丘下,时常有惨白的骨骸滑落,触目惊心,彻底断绝了任何关于生机的想象。
只有几只羽毛凌乱、眼眸猩红的乌鸦,偶尔停驻在枯骨之上,发出沙哑得不祥的啼鸣,为这片萧瑟死域更添几分令人心悸的荒芜。
然而,就在这片死亡之域的最深处,一座仿佛由狂乱意志强行垒砌、以沙砾与虚无塑造的废弃高台之上,竟有一圈奇异的光晕在顽强地闪烁。
那便是【日轮】残存的光影。
它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却依然是这片灰败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它所散发出的,是一种“绝对正太”的光辉——并非炽烈灼热,而是纯净、坚定,带着某种不容玷污的本源意味。
这光辉以一种不屈不挠的姿态,对抗着无边的灰暗,仿佛在绝境中拼搏向上的灵魂。
尽管黄沙弥漫的冷风试图侵蚀、淹没它,但在那微弱而虚淡的光线笼罩下,依稀还能让人感到一丝残存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温暖。
光辉之下,是一座孤独的城堡,在智能光影中投射出更加孤独的倒影。
城堡高耸入云,尖顶与飞扶壁的轮廓清晰地指向晦暗的天空,俨然是哥特式建筑极致化的模样,只是如今破败不堪。
斑驳的墙体上满是风沙蚀刻的痕迹,彩绘玻璃窗尽数破碎,只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如同盲眼巨人的眼眶。
四面八方的道路,如同朝圣的脉络,最终都汇聚向这座城堡,隐约还能看见干涸河床上昔日的水迹。
巨大的喷泉广场前,那些早已锈蚀剥落的喷泉水龙头,其扭曲的姿态仿佛仍在生命的最后余晖里,试图展示自己曾经的活力。
这一切,无需言说,便让人一眼窥见此地往昔难以想象的辉煌。
古籍有云:“天地有炁,聚而成形,分而为光。夫万象森罗,皆循其序;唯玲珑十二,掌度阴阳,维系纲常。”
这“玲珑十二”,便是维系世界平衡的十二种本源力量之象征。而眼前这座早已破碎却风骨犹存的古堡,正是当年八层主【日轮】——那绝对重要、象征着太阳光辉的起源之地。
纵使时代洪流早已冲刷掉曾经的万丈光芒,它依旧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沉默地绽放着属于自己最后的、骄傲的华彩。
城堡内殿,万籁俱寂,唯有光在低语。
【日轮】的绝对掌控者,玲珑塔八层主Kaisar Augustos Sebastos(恺撒·奥古斯都·神圣者)静坐于内殿中央,被那圈源自高台的光晕核心温柔地笼罩。
他身披的旧袍早已被千年的风沙侵蚀得褪尽颜色,模糊了所有荣耀的纹章,如同他本人一样,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
他的面容是岁月与风霜雕刻出的沟壑,每一道痕迹都仿佛承载着一段沉寂的历史。
唯有那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涵纳了星寂之后的无尽夜空,平静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漩涡。
此刻,他骨节分明、布满细微裂痕的手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捧着一本厚重到似乎能压垮时空的古老书籍。
这本书的材质非皮非纸,封面是一种暗沉如永夜的无名金属,触手冰凉彻骨,上面铭刻着的并非死板的图案,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自行衍变的奇异符文,它们呼吸着,闪烁着微光。
书页并非静止,其上光影流转,呈现出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被精心提炼、捕捉并投射出的动态景象——
那是遥远人世中,正在发生的、“美好”的片段:
稚童沐日绽无忧笑颜,阖家围炉漾晚膳暖烟,学宫之内少年跃马骋怀,都城入夜则灯火星流、车马云集……
此等鲜活暖意之景,交织为一卷无瑕和乐图,恰似御此殿宇内外无边死寂荒芜之唯一慰藉,亦是其守此之故。
然,俄顷之间。
“砰——”
一声不震寰宇、却锐可穿魂之裂响,骤然而发。
声之所起,非琉璃碎裂,亦非晶玉崩摧,乃奥古斯都掌中那册古卷之上,由光影凝就的“和乐图”。
恍有一只无形巨锤,携绝大恶意自虚空之外猛击而下。
那卷和谐之景瞬时布满清蛛网般裂痕,且以匪夷所思之速蔓延。
图中稚童笑颜僵滞、继而碎作光屑;暖膳瞬息失色、焦化为寒灰;少年朝气若抽魂夺魄般湮灭为死寂;车水马龙之繁华凝定、崩颓,如蜃楼幻影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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