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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兽神轰 第121章 拉格夫的大秘密(中)

作者:粉蒸肉豆腐 分类:奇幻 更新时间:2025-11-17 16:26:57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此时的菲斯塔学院静谧的一角。

拉格夫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自抑的颤抖,那并非表演,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对那段混沌初生岁月烙印般的恐惧:

“后来……不知道在那种虚无和混乱中漂浮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我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我好像……变小了?” 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泥沼中费力拔出,“我存在于一个非常非常柔软,但也因此显得格外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小小身体里。我能隐约感觉到被人小心翼翼地抱着,轻柔地摇晃着,能听到一些陌生的、语调焦急而关切的说话声……那些音节古怪,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我控制不了!完全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死死攥紧:“想哭,想用哭声表达饥饿或不适,却像是有无形的胶水黏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微弱如猫叫般的呜咽!想动动手指头,感受一下这具躯体的存在,却感觉神经信号如同石沉大海,每一次尝试都像是要用意念搬动一座巍峨的山岳那么艰难!连……连最基本的拉屎撒尿都……都他妈的完全会失控!”

他用了粗鲁的词汇,但那里面饱含的并非鄙俗,而是当时那种浸透骨髓的、对于身体完全失控的绝望和深深的屈辱感:“那种感觉……就像你的意识,你的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完全不匹配的、破破烂烂且线路混乱的机器人躯壳里,你发出任何指令,都如同泥牛入海,或者引发一阵混乱的、不受控制的抽搐!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淹没上来,几乎能把人彻底逼疯!”

他抬起头,看向兰德斯和戴丽,眼中残留着那片浓重得化不开的心有余悸的阴影,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个被困在婴儿躯壳里无助挣扎的灵魂。

“我就这样……在一个婴儿的、无比弱小的身体里‘醒’了过来。而后来,从照顾我的人的只言片语和偶尔流露的怜悯眼神中,我拼凑出了真相——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真正的婴儿,在我到来之前,已经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断气了。” 他艰难地、几乎是逐字吐出最后几个字,语气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无形的枷锁,“我就像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一个卑劣的盗墓贼,占据了一个刚刚冷却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温热余韵的……小小坟墓。这种原罪般的感觉,在最初的那些年里,几乎与我形影不离。”

“最开始的那几年……简直就是无边无际的地狱,是意识清醒的无尽沉沦。” 拉格夫的声音变得沙哑,仿佛声带也回忆起了那段喑哑的岁月,“除了最基本的、如同程序设定的生理本能,我对这个崭新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语言是完全陌生的音符,生活习惯迥异,社会常识更是空白一片……更要命的是,我脑子里装着的那些属于另一个成熟灵魂的知识、记忆和思维模式……”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角,那里仿佛至今还残留着思维冲突带来的胀痛,“与这个婴儿的物理身份、与社会式期望,产生了剧烈到几乎要撕裂我的冲突!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他深深陷入那段充满黑色幽默与心酸的回忆,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言的自嘲又无奈的神情:“我记得……大概在我这具身体一岁多,刚勉强能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来的时候吧?看到院子里有只野猫在灵活地扑捉飞舞的蝴蝶。我脑子里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格斗比赛和武术套路……什么扫堂腿破坏重心、擒拿手锁关节……结果脑子一抽,身体先于理智行动,扶着墙就想模仿那个发力姿势和角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做了个极其笨拙且扭曲的抬腿动作,随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仿佛当年的剧痛和狼狈穿越时空再次降临,“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标准无比的大马趴!鼻梁差点当场磕断,温热的鼻血瞬间就涌了出来,疼得我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地嗷嗷大哭……可把当时负责照顾我的奶妈吓坏了,她看着我那诡异的动作和随之而来的惨状,脸色煞白,以为我被什么强大的邪祟附体了,慌得差点立刻跑去请镇上最有名的神婆来驱魔!”

他苦笑着摇摇头,那笑容里饱含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辛酸。“类似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在童年时期简直数不胜数。看到大人用燧石和火绒艰难地点火,我下意识就在周围寻找打火机或者火柴,嘴里还会不受控制地嘟囔着‘火机呢?放哪儿了’?看到天空飞过的、用来传递讯息的风信鸟,我兴奋地指着天空大喊‘飞机!快看飞机!’……结果呢?”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被孤立、被视作异类的落寞,“‘怪胎’、‘傻子’、‘脑子肯定在娘胎里就烧坏了’……这些充满恶意的标签,很快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牢牢贴在了我身上。

“邻居家的小孩被大人告诫,不愿意跟我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理解的、危险的怪物。大人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连家里那些仆人看我的眼神里,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古怪、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只能拼命地学习这个世界,拼命地模仿,努力观察每一个细节,把自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念头、词汇和认知死死地、深深地压在心底最深处……就像在演一场永无止境的、不能有丝毫NG的戏,尽量扮演一个‘正常’的、符合他们期望的小孩。”

尽管拉格夫用极力自嘲和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着这些童年糗事和心酸,但兰德斯和戴丽只是安静地、专注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戏谑或轻视。听到那些既令人心酸又带着诡异黑色幽默的往事,两人眼中流露出的,是深切的感同身受和真正的理解,而非是那种居高临下、随意施舍的怜悯。他们清晰地感受到,拉格夫在讲述这些时,语气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自豪——那是一种在如此离奇、艰难甚至堪称恐怖的困境中,依靠着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意志,硬生生挣扎着挺过来的骄傲。

“不过……总算,老天爷可能觉得折腾我折腾得差不多了,” 拉格夫长长地、仿佛要将胸腔里积郁多年的浊气和压抑都彻底吐出来一般,吐出了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真正如释重负的笑容,“我这人……可能天生就缺根敏感的弦?或者就是皮糙肉厚特别能扛打击?心理层面……嗯,虽然经历奇特,但总算没长歪,还算健全地,都撑过来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结实宽厚的胸膛,发出“砰砰”的沉闷响声,仿佛在确认这具与他灵魂共同成长、如今已无比契合的躯体的实在性。

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终于看到了启明星,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直到后来……大概在这具身体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吧?我第一次从街头巷尾的议论和行商的口中,听说了‘异兽’的存在!听说了‘适配度’这个概念!”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和兴奋,“你们能想象吗?那种感觉!就像在无边无际、干燥绝望的黑暗沙漠里独自跋涉了无数年,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一片不仅闪烁着清澈水源的光芒,更弥漫着超自然力量气息的绿洲!”

他情不自禁地挥舞着手臂,动作幅度很大,仿佛要拥抱那个给他带来希望的未来:“我当时心里就有一个无比强烈的直觉,如同闪电划破夜空!觉得我的机会来了!这可能是我在这个陌生又广袤的世界里真正立足、找到自身价值所在、甚至获得某种归属感和认同感的唯一途径!所以……嘿,”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狡猾,“后来等到官方组织的适配度检测,我还真没给咱‘穿越者’这个身份丢脸!检测结果相当不错!要不然,现在也没机会跟你们俩在这儿吹牛聊天了,估计早就被家族放弃,不知道在哪个偏僻角落的黑暗矿坑里,灰头土脸地抡着比我脑袋还大的铁镐,当苦逼中的战斗机呢!” 语气里充满了对命运的嘲讽,以及更深层次的、对现状的深深庆幸。

戴丽一直保持着优雅而冷静的姿态,安静地聆听着,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观察者。直到拉格夫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稍稍平复,激荡的波纹逐渐归于平静,她才适时地开口,声音如同冰澈的山泉滑过光滑的卵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探究事物本质的执着:“拉格夫,”她那双湛蓝得如同极地冰川的眼眸直视着他,仿佛能看透灵魂的迷雾,“穿越这种事……其背后具体的机制和原理,究竟是什么?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强大到足以撕裂时空壁垒的传奇法术?是某种未知的、天生具备时空属性的特殊能力偶然爆发?还是像某些古老神话故事里提到的、短暂存在的天然空间裂隙?这里面……是否存在某种我们可以探寻的规律,或者一个明确的原因?” 她的问题一如既往地直指核心,带着学者般的严谨和探寻本源的好奇心。

拉格夫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又无奈的笑话,用力地、带着点夸张意味地摇了摇头,双手向外一摊,做了一个典型的“一无所知”的姿态:“具体原理?噢,我亲爱的戴丽小姐,这个问题你就算是去问那些传说中的神明,估计他们也给不出标准答案!鬼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语气充满了某种认命般的坦然和深深的无奈,“我?我的经历刚才也跟你们说过了,简单粗暴得可怜!总结起来就是——挨了一闷棍!就他妈的一下!毫无征兆,毫无道理可言!就像你好好地走在一条阳光明媚、再普通不过的马路上,结果突然就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精准无比地砸中了脑袋!整个过程跟中那种概率极低的彩票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讲!纯粹是命运的随机恶作剧!然后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介入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而复杂的光彩,那里面混杂着对故乡的怀念以及对那些光怪陆离传说的神往,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悠远和恍惚:“不过嘛……关于‘穿越者’的传说和想象,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倒是流传已久,普及程度简直像一种……嗯,经久不衰的都市怪谈?或者说是全民都可以参与创作、讨论的文化狂欢?茶馆里、酒馆里、尤其是那连接了整个世界的网络虚拟空间里,到处都有人就着‘穿越者’这个名头,在孜孜不倦地编造故事、在热火朝天地争论设定。”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了那种沉浸于故事氛围的、讲古人才特有的神采,仿佛被那些流传于他故乡的、无数充满想象力的传奇故事所点燃,暂时忘却了自身的窘迫:“你们知道吗?在我们那儿,关于穿越者的故事,其版本数量多得像夏夜天空中的繁星!而且一个比一个设定精彩,一个比一个情节离奇!”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要开始一场重要的演说,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有的穿越者啊,那真是运气好到逆天,堪称天选之子!直接投胎成了某个底蕴深厚的武林世家的嫡系少爷!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家族藏书阁里的武功秘籍、增进功力的天材地宝随便他翻阅、挑选!习武练剑,更是展现出惊才绝艳的天赋,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然后呢?自然是少年意气,行侠仗义,凭借过人的实力和魅力结交各路英雄豪杰,身边很快就能聚集起一群忠心耿耿的伙伴!一路成长,斗败无数成名多年的黑白两道高手,历经磨难,最后单枪匹马杀上势力庞大的魔教总坛,在万众瞩目之下,独败那位武功已然通玄的魔门教主!

“最终功成名就,抱得一个……甚至好几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归隐山林!只给后世留下一段让无数人津津乐道、心驰神往的武林神话!” 拉格夫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近在咫尺的兰德斯脸上,仿佛自己就是那故事里快意恩仇、笑傲江湖的主角。

“还有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玄奥莫测的气息,仿佛在揭示某种宇宙的奥秘,“穿越到了年代更为古老、背景更为神秘、力量体系更加超凡脱俗的时代,直接进入了追求长生久视、飞天遁地的修仙宗门!或者本身重生就是某个修仙世家的核心子弟!那日常生活,啧啧!简直是凡人无法想象!餐霞饮露,吸纳天地灵气淬炼己身!每日打坐练气,抱元守一,凝聚不灭元神!不仅要与同门乃至其他宗派的修士斗法争锋,还得在遍布奇珍异宝的仙家坊市里与人斗财,争夺那些能够提升修为、炼制法宝的天材地宝!更要深入危机四伏、禁制遍布的上古仙人遗迹,经历九死一生的考验,去寻觅失传的仙丹妙方、威力无穷的神器法宝!

“最离谱的是,他们的修为境界突破起来,速度快得如同坐上了火箭!别人可能需要苦修百年、千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他们可能因为奇遇或者某种顿悟,几年、十几年就赶上了!最终成就一代威压寰宇的仙帝,打破天地轮回的束缚,重铸天道规则,福泽整个苍生万灵!”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正在描绘那开天辟地、重塑规则的宏大场面。

“还有更邪乎、更超越常人理解的呢!” 拉格夫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带着一丝神秘和紧张,仿佛怕被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听去,“有的倒霉蛋,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幸运儿?穿越到了无法用常理度量的、规则诡异扭曲的异域奇境!那里的物理法则支离破碎,某些禁忌的知识哪怕只是知晓本身就带着精神污染特性!他们只能像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小心翼翼地活着。

“他们会专注于寻幽探秘,解读那些隐藏在古老神话传说最深处的、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疯狂的密契符文!搜寻那些传说中能让人脱胎换骨、一步登天,但也可能顷刻间将人转化为扭曲怪物的诡异魔药配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艰难摸索,在彻底疯狂的边缘反复横跳,集结起同样在绝望中挣扎求存的同伴,建立起脆弱的庇护所,向着那传说中能够庇护更多可怜灵魂的、至高无上的境界艰难前行……

“最终,他们可能以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诡谲怪奇的、不可名状的身影,成为了支撑起整个宇宙存在根基的、沉默而伟大的至高支柱之一!” 他的描述充满了克苏鲁式的诡秘、荒诞与悲壮交织的氛围。

一口气讲完这些光怪陆离、想象力爆棚的穿越者模板,拉格夫似乎也短暂地沉浸在那由无数幻想构筑的瑰丽世界中,眼神发亮,呼吸略显急促。但很快,他的神情猛地一收,如同川剧变脸般,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宗教信徒般的虔诚与狂热。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发现了宇宙终极真理的核心爆点,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而且!兰德斯!戴丽!你们发现这其中最关键、最核心的共同点没有?” 他激动地伸出食指,用力地在空中反复点着,仿佛要点破一层阻隔在真相之前的无形窗户纸,“这些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终都能功成名就、登临各自世界力量顶点的穿越者大佬们,他们绝大部分!注意,是绝大部分!而不是个别!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堪称决定他们命运走向的、如同作弊代码般的金钥匙!”

他刻意停顿,制造悬念,目光灼灼地扫过两位同伴,然后才一字一顿地、如同宣告神谕般吐出那个词汇:

“那就是:他们都有——系!统!”

“系统?!” 这个突兀而完全陌生的词汇,让兰德斯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打了个小小的冷颤。戴丽那冰蓝色的眼眸也瞬间锐利起来,如同瞄准了目标的鹰隼,紧紧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盯住了拉格夫,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错!就是系统!” 拉格夫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某种复杂的情绪而有些变调,那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怨念的渴望,以及一种“我本该也有”的委屈,“就是传说中的外挂!金手指!终极作弊器!是能够凭空修改命运轨迹、实现逆天改命的、如同bUG般存在的终极神器!”

他双手用力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努力描绘一个无形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宝箱或者操作界面:“它可以给你提供你梦寐以求但凭借自身根本无法获取的珍贵知识!手把手教你早已失传的强大绝技!凭空变出这个世界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珍贵物品资源!甚至……甚至能不讲道理地、直接往你身体里灌顶传输精纯的能量或功力!它是改变卑微出身、实现阶层跃迁、弱者逆袭打脸、强者更快登顶的、近乎唯一的、绝对的捷径和法宝!是穿越者福利包里最核心的组成部分!”

说到此处,拉格夫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般,瞬间从激昂的顶峰,猛地跌入自怨自艾的、深不见底的谷底。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厚实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一脸悲愤欲绝,仿佛遭受了世间最不公正的待遇,声音里充满了控诉和不甘,几乎是在向着无形的命运咆哮:

“可是!操蛋的地方就在这里啊!这他妈的就是命运最大的玩笑!” 他唾沫星子飞溅,挥舞着手臂,“虽然我他妈的也成了传说中的穿越者!也来到了这个拥有异兽、拥有各种各样异能力、充满超自然力量的精彩世界……理论上也该算是个‘主角模板’了吧?可是我呢?!我有什么?!”

他猛地摊开双手,掌心空空如也,对着深邃的夜空,对着那轮清冷的月亮,对着近在咫尺的兰德斯和戴丽,发出源自灵魂深处的、饱含委屈与不甘的呐喊:

“我完全没有系统!没有外挂!没有金手指!什么都没有!是纯纯的、百分百的‘裸穿’!是开局只有一个破碗,所有装备都只能靠自己拼命去捡、去争夺的底层模式!” 他垂头丧气,像只被暴雨淋透、斗败了的公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沮丧气息,“我只能像这个世界的无数底层平民一样,苦兮兮地挣扎求生,惨兮兮地、一点点地慢慢长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天……或者说菲斯塔学院那台精密无比的异兽适配度检测仪,总算还没有完全抛弃我,测出我这具身体在异兽契合方面还算有点潜力,这才让我有机会进了学院,穿上这身象征身份和成长希望的制服……”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深蓝色、做工精良的制服外套,语气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自嘲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卑微的庆幸:“要不然……以我这种‘裸穿’的倒霉蛋身份,没有任何系统辅助,没有任何家族的强力支持,估计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

拉格夫颓然地坐回冰冷的石凳上,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仿佛刚才那一番情绪激烈的宣泄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被一种“非酋”的悲凉感所笼罩。但,仅仅过了不到几秒钟,他猛地再次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骤然点亮、炽热无比的探照灯,死死地、精准地钉在了兰德斯的脸上!那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混合着极度的兴奋、难以言喻的嫉妒,以及一种奇异的、仿佛找到了组织般的释然和归属感。

“我本来……真的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沧桑感,“只能依靠自己那点有限的、在异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的‘聪明才智’——”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略带滑稽的鬼脸,“——也就是你们常常吐槽的鬼点子和歪脑筋,再加上这身还算‘强健’的体魄能耐——”他用力鼓起自己肱二头肌,展示着结实的肌肉,“——也就是蛮力和抗揍,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慢慢摸索,当个不上不下、勉强糊口的普通异兽师,了此残生……结果!结果老天爷仿佛觉得戏弄得我还不够,又跟我开了个更大、更离谱的、完全超出我想象的玩笑!”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猛地从石凳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兰德斯的面前!带起的劲风甚至吹动了兰德斯额前的碎发。两只粗糙有力、布满细微伤痕的大手如同精铁锻造的铁钳,瞬间紧紧地、几乎是嵌入般地抓住了兰德斯的双肩!那巨大而突兀的力量让兰德斯完全猝不及防,整个身体都被晃得前后摇摆,肩胛骨处立刻传来了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压迫感。

“他虽然吝啬地没有给我系统!” 拉格夫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兰德斯的耳边轰然炸响,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炽热和不容置疑的笃定,“可是!却在多年以后的今天!把这个传说中穿越者标配的、象征着无限可能性的系统!给了你!我最好的兄弟!兰德斯!”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名为“见证奇迹”的烈火,“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你得到的这个系统,还是一个跟你所拥有的力量体系——异兽之力适配与操控——无比契合、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系统!它就像是专门为了异兽师这个职业而量身定做的!”

拉格夫的双手如同最坚固的枷锁般死死抓住兰德斯的肩膀,传递过来的不仅是那几乎令人疼痛的巨大力量,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信念和难以言喻的兴奋。他的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下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信徒目睹神迹般的虔诚,以及一种“与有荣焉”的极度兴奋。

“兰德斯!听着!给我听清楚!每一个字都刻进你的脑子里!” 拉格夫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如同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前擂动的战鼓,沉重而有力,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要强行凿进兰德斯的灵魂深处,“系统!你身体里面的那个系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所能拥有的、最宝贵、最独一无二的财富!是超越一切的宝藏!没有之一!它的重要性,超越我!超越戴丽!超越你的生命!超越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价值!”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性。

兰德斯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感觉肩膀快要脱臼,试图挣扎摆脱这热情的“钳制”,但拉格夫此刻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磐石。“它是你力量的唯一决定性增幅器和源泉!是你将来对抗像亚瑟·芬特那种不择手段的疯狗、那种为了目的可以践踏一切的杂碎的最关键、最决定性的武器!是你未来能否真正强大起来、超越凡俗、甚至……有朝一日登顶这个浩瀚力量世界之巅的、最坚实的基石!” 拉格夫的脸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充血而涨红,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兰德斯脸上,但他毫不在意。

“所以!” 他猛地将兰德斯拉得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拉格夫灼热而急促的呼吸直接喷在兰德斯的脸上,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决绝,“你一定要!给我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挖掘它的所有潜在功用!不要有丝毫畏惧!不要有任何犹豫!不要害怕尝试未知的功能!更不要害怕失败和挫折!记住,失败就是他妈的成功之母!”

拉格夫用力地、几乎是不间断地摇晃着兰德斯,仿佛要把这个核心信念如同烙印般直接摇晃进他的脑髓和每一根神经里:“尽情地!毫无保留地!去使用系统带给你的每一个便利,无论是增强实力、辅助修炼还是提供信息!想尽一切办法,绞尽脑汁,去探索它的边界,去提高它的能力上限!把它当成你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像你每天坚持不懈地锻炼肌肉、锤炼体魄那样!无时无刻!永不停息地想着它!琢磨它!尝试着用意志去驱动它!用实践去锻炼它!”

他的声音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咆哮,在寂静的夜里反复回荡,带着一种近乎魔性的执念:

“把它变成你的本能!变成你的呼吸!变成你存在的延伸!”

吼完这一通如同狂热布道般的宣言,拉格夫的气势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他猛地松开一只手,依旧保持着单手握紧兰德斯肩膀的姿态,另一只手则握拳用力敲打着自己厚实得如同城墙的胸膛,发出沉闷而有力的“砰砰”声,挺直了腰板,用一种近乎中世纪骑士宣誓效忠般的、充满了拉格夫式夸张热血和少年中二气息的语气,朗声吼道:

“如果!伟大的系统拥有者、未来的至强者——兰德斯阁下!觉得在某些时候!在某些特定的方面!对这个神奇而强大的、命运馈赠的系统使用起来缺乏思路、感到迷茫!或者遇到了他妈的该死的、难以突破的瓶颈!感觉前路被迷雾笼罩,不知方向!”

他抓着兰德斯肩膀的手再次用力,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最炽热的火炬,牢牢锁定兰德斯的双眼:

“那么!请务必记住!您最忠诚的穿越者同伴、移动的异界知识宝库、兼职金手指运行原理与脑补应用理论研究专家——拉格夫!随时待命!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随时准备为您的强者之路出谋划策、为您的最终登顶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后那四个字,他几乎是运足了全身力气吼出来的,声浪在宁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惊起了不远处树林里栖息的几只夜鸟。

“嗯……停停停!打住!赶紧打住!” 兰德斯被他这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狂热宣言和几乎要把他骨架晃散的剧烈动作弄得头晕目眩,眼角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着,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用力地、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掰开拉格夫那如同精铁钳子般的手指,挣脱了他的束缚,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三步,一边揉着自己肯定已经红肿起来的、传来阵阵刺痛的肩头,脸上写满了巨大的无奈和哭笑不得。

“最后这句也太夸张了吧!太过中二了!简直羞耻得让人脚趾抠地!登顶什么的……我现在连学院里的精英学员都还算不上呢!差得远了!” 兰德斯用力甩了甩被晃得发晕的脑袋,试图驱散那份被强行灌输的、不切实际的狂热和尴尬,“我也还在摸索自身力量的初级阶段,脚下的路漫长而曲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往前走。”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手腕上那枚在月光下泛着温润而神秘青蓝色光泽的异兽手环——小轰。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带着一丝安抚和依赖,轻轻抚过它光滑而微凉的表壳。小轰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那纷乱的情绪和轻微的触碰,内部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安抚与亲近意味的、如同心跳般的规律脉动。这股脉动如同清泉,悄然流淌过兰德斯的心间,让他激荡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眼神重新变得认真而坚定,如同经过锤炼的钢铁:“不过……拉格夫,你前面那些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我会的。我会好好去研究它,去理解它。好好……珍惜并利用好这份……可能是命运赋予我的独特力量。”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闪烁,坦然迎向拉格夫那双依旧燃烧着未尽火焰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所以,” 戴丽那清冷得如同冰泉流淌的声音,如同恰到好处地泼洒在滚烫烙铁上的一瓢冰水,瞬间在拉格夫那尚未完全冷却的狂热之火上激起了大片的“嗤嗤”白雾,“这就是你对于兰德斯身上这个——至今来历不明、内部运作机制完全未知、能量来源成谜、甚至其存在本身都可能潜藏着我们现在根本无法想象和评估的巨大风险的东西——如此轻易地就放下所有戒备、甚至极力推崇的主要理由和理论基础之一?”

她依旧保持着环抱双臂的姿态,优雅而略带疏离地斜倚在旁边的廊柱上,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清瘦却挺拔如松的身影。她那双湛蓝的眼眸,如同凝结了万载寒冰的最核心处,闪烁着理性到了极致、甚至显得有些锐利的光芒,直视着拉格夫,仿佛要穿透他狂热的表象,直视问题的本质。

她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外科手术刀般精准而冷静的剖析意味:“仅仅因为在你家乡流传的那些……嗯,我们暂且将其归类为‘民间传说’或‘幻想故事’的文学体裁作品里,‘系统’这种东西,通常是作为穿越者的标准配置和福利外挂而出现的?”

微微歪了歪头,任由冰蓝色的柔顺发辫随之从肩侧滑落,戴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但确实存在的质疑与审慎:“拉格夫,我们需要明确一点,传说故事,无论多么流行和逼真,能够直接等同于现实世界的证据吗?它能以任何科学或逻辑的方式,来证明兰德斯身上这个具体‘系统’的绝对安全性、完全可控性,以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对宿主无害的意图吗?”

拉格夫被戴丽这接连几个直指核心的冷静问题问得有点蔫了。脸上那副狂热的、如同找到了组织般的表情迅速褪去,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粗糙沙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了华丽气泡般的讪讪和显而易见的无奈。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自己那头本就乱糟糟如同鸟窝的火红短发,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最终摊开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般的姿势:“好吧好吧……我亲爱的戴丽小姐,你赢了。你说得对,你的逻辑无懈可击。虽然我这个活生生的穿越者例子就站在这里,似乎印证了‘穿越’这件事的真实性,但传说嘛……毕竟只是人们口耳相传、加工创作的故事,不能完全等同于客观现实,更不能直接拿来当作严谨的证据链。” 他承认得倒是相当干脆,没有死鸭子嘴硬。

但他随即又不甘心地挺了挺胸膛,试图为自己、也为兰德斯那充满不确定性的“系统”找回一点底气和合理性:“但是!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既然那么多不同来源、不同时代的传说都反复强调、描绘了‘系统’的存在和其重要性,而‘穿越’这件事又是真实存在的,那总该不会都是空穴来风吧?背后总该有那么一丁点现实的影子或者更高层次的隐喻吧?总不能全都是古人或者现代人集体癔症、凭空瞎编乱造的吧?”

拉格夫试图用轻松和略带耍赖的语气来化解戴丽带来的严肃氛围:“而且,说真的,如果我们非要在这里,在这个石凳旁边,搞一场严肃的学术研讨会,深入分析探讨每一个‘系统’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它的能量究竟是从宇宙哪个犄角旮旯偷来的、它的核心代码里是不是藏着一个想要夺舍操控兰德斯的老妖怪灵魂、或者其背后是不是有一个什么我们无法理解的幕后黑手在操控一切、布局万古……”

拉格夫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做了一个“这太复杂太宏大太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手势,脸上露出一种“而且这根本没必要自寻烦恼”的表情:“那就未免太……太煞风景!太没意思了!也完全远远超出了我们现在的能力范围和认知水平!我们连它最基本的功能都还没有完全摸清楚,搞清楚怎么用它来更好地战斗和修炼呢,现在就去想那么遥远、那么终极的问题,除了徒增烦恼和束缚手脚,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他试图用“我们”这个词来巧妙地拉拢戴丽,将她也纳入这个“探索者”的共同体中,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耍赖般的亲昵和共犯意识,“再说了,系统这个东西,既然已经客观存在了,并且看样子是牢牢绑定在兰德斯身上,拿不下来了,从目前所有的表现来看,对他是利远远大于弊的嘛!帮他更有效地战斗,帮他稳定提升精神力和身体素质,促进他与异兽小轰的契合度……这不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他用力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戴丽和自己,脸上露出一个“放心一切尽在掌握”的、大大咧咧的笑容:“这不是还有我们两个他最信任的伙伴,在旁边时时刻刻帮他盯着、看着嘛!我们就是他的安全阀!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这个系统真的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苗头,或者兰德斯在使用中出现了什么异常,我们俩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齐心协力帮他找出问题,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不是?我们要对兰德斯有信心,也要对我们自己有信心!”

戴丽看着拉格夫这副“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想乐观一点往前看”的典型惫懒和乐天派模样,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无奈,但她也知道,在拉格夫这种情绪化和信念驱动型的人这里,关于系统潜在风险的、深入而严谨的探讨,在眼下这种环境和氛围中,暂时只能到此为止了。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出言反驳。

就在这时,拉格夫脸上的表情再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如同翻书般快速的转变。刚才那副被问倒后的讪讪和无奈,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凝重、神秘和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探究欲的神情。他警惕地、如同做贼般左右张望了一下,甚至还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仿佛担心这静谧的夜色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耳朵。然后,他刻意地、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般,将声音压得极低,身体也微微前倾,凑近兰德斯和戴丽,精心营造出一种即将分享惊天动地秘闻的紧张氛围:

“哦对了,被你们这一打岔,情绪都不连贯了,差点忘了最开始最想跟你们说的、压轴的正事……” 他舔了舔因为说话过多而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刻意拉长的悬念感,“还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我观察和分析了好久才得出的情报要告诉你们,”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兰德斯和戴丽写满好奇与凝重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牢牢地定格在兰德斯身上,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有关……堂雨晴小姐姐的……一个可能更加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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