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这晚没睡踏实,后半夜总听见雪花打在铺子里铁皮屋顶的声音,“沙沙”的像春蚕啃桑叶,他翻个身摸到枕边的围巾,浅灰色毛线裹着的暖顺着指尖往心里钻,倒又想起林晚星说要给雪人戴帽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天还没亮透,他就爬起来了。推开铺子门的瞬间,寒气裹着雪香扑了满脸,巷子里的青砖路全被雪盖了,白花花的像铺了层糖霜,连李奶奶家院墙上的老藤都挂着雪,活像缠了圈棉花。那只黄毛小狗早蹲在门口,见他出来就摇着尾巴扑过来,爪子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小梅花。
“等着,给你拿吃的。”程野笑着摸了摸狗脑袋,转身回铺子翻出昨天林晚星塞的奶糖,刚剥了纸递过去,就看见巷口有个粉盈盈的身影往这边跑——林晚星裹着件浅粉色的棉袄,发辫上的粉绸带在雪地里格外显眼,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跑起来时棉鞋踩雪“咯吱咯吱”响。
“程野哥!雪下得好大啊!”她跑到跟前就喘着气笑,鼻尖冻得通红,从布袋子里掏出两副手套,一副浅紫色的连指款,一副深灰色的分指款,“我早上起来织完的!你戴深灰色的,钓鱼的时候手指能活动,我戴浅紫色的,刚好配棉袄。”
程野接过手套,指尖刚碰到毛线就觉出暖——这丫头肯定又早起了,毛线还带着点体温,指缝里的针脚密得看不见空隙。他赶紧把手套戴上,大小正好,掌心还衬了层薄棉,暖得手心里的寒气都散了:“你这丫头,怎么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嘛!”林晚星晃了晃脑袋,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星,“一想到要堆雪人,我就醒了。对了,我妈早上煮了红薯粥,还烙了葱花饼,我给你装了点,你快趁热吃。”她说着把布袋子递过来,里面是个白瓷碗,粥的热气透过布袋子冒出来,混着葱花饼的香味。
程野接过布袋子,心里暖得发颤,拉着林晚星往铺子里走:“先吃粥,不然凉了。等吃完了,咱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堆雪人,我昨天看见巷尾的空地上雪积得厚,正好能堆个大的。”
林晚星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铺子。程野把粥和葱花饼放在柜台上,又从桃木盒子里翻出个小碟子,给她盛了碗粥:“快喝,红薯粥暖身子。”林晚星接过碗,吹了吹就喝了口,甜丝丝的红薯味混着米香,暖得胃里舒服极了。
两人吃完早饭,就拎着铲子往巷尾走。黄毛小狗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在雪地里打滚,把身上沾得白花花的。巷尾的空地果然宽敞,雪积得有脚踝深,踩上去软乎乎的。程野先拿起铲子,把雪堆成个圆滚滚的底座,林晚星则蹲在旁边滚雪球,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在意,滚出个脑袋大小的雪球就举着往程野那边跑。
“程野哥!这个雪球够不够大?”她举着雪球喊,雪沫子顺着指尖往下掉。程野赶紧接过雪球,放在底座上,笑着帮她拍掉手上的雪:“够大!咱们再给雪人捏个鼻子,找两颗黑扣子当眼睛,再系上你的围巾,戴我的帽子,肯定好看。”
“好啊!”林晚星高兴得跳起来,转身就往家里跑,“我回家拿扣子和围巾!还有我织的帽子,昨天刚织完的!”没一会儿,她就拎着个布袋子跑回来,里面装着两颗黑布扣,一条浅灰色的围巾,还有顶深灰色的毛线帽——帽檐上还绣了朵小雏菊,跟她毛线袜上的一模一样。
程野接过帽子,摸了摸毛线,软乎乎的:“你这帽子织得真好看,比我买的还暖和。”他说着把帽子戴在雪人的脑袋上,又把围巾绕在雪人脖子上,林晚星则蹲在旁边,把黑布扣按在雪人脸上当眼睛,还从兜里掏出颗红山楂当鼻子,往雪人脸上一按,瞬间就有了模样。
“好啦!雪人堆好啦!”林晚星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看,雪人戴着深灰色的帽子,系着浅灰色的围巾,脸上的红山楂鼻子格外显眼,活像个胖乎乎的小老头。她忍不住笑出声,拉过程野的手:“程野哥,你看是不是很好看?比我小时候堆的雪人好看多了!”
程野点点头,看着林晚星笑起来的模样,心里软乎乎的——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嘴角还露着两个小梨涡,比雪地里的阳光还暖。他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指尖蹭过她的耳朵,比手里的手套还热:“好看,咱们晚星堆的雪人,肯定是巷子里最好看的。”
两人正围着雪人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们——李奶奶裹着件深蓝色的棉袄,手里拎着个竹篮,慢慢往这边走:“小程、晚星,你们堆的雪人真好看!奶奶刚煮了姜茶,你们快喝点暖身子,别冻着了。”
林晚星赶紧跑过去,接过竹篮里的搪瓷杯:“谢谢李奶奶!您这么冷的天还特意给我们送姜茶,您也喝啊。”
“奶奶喝过了!”李奶奶笑着摆摆手,眼睛落在雪人身上,“这雪人戴的帽子和围巾,是晚星织的吧?针脚真细,比我年轻时候织的还好。”她说着拍了拍程野的肩膀,“小程啊,你可得好好待晚星,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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