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凶棺
时值大梁王朝末年,风雨飘摇,苛政猛于虎,民间怨气冲天。连绵的阴雨已持续月余,仿佛苍天也在为这片土地垂泪。官道泥泞不堪,枯黄的树叶混杂着泥水,被奔腾的溪流卷走。
陆昭是一名年轻的仵作,虽年纪不大,却已随师父陈九斤验看过不下百具尸体,练就了一双勘破生死、明察秋毫的眼睛。此刻,他正披着蓑衣,跟随着几名衙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偏远山村「锁魂村」的山路上。
三天前,一具被草席卷着的尸体在山脚下被发现,送到了县城衙门。县太爷张九龄一看那尸身的惨状,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只含糊其辞地将案子暂时压下。然而,没过两天,又有第二具、第三具类似的尸体出现,死状一模一样——全身血液被吸干,身体僵硬如铁,指甲乌黑尖长,最诡异的是,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如同火焰又像是某种古老符文的印记。
这下再也瞒不住了。恐慌如同瘟疫,在县城及周边村镇蔓延开来。知府大人震怒,严令张九龄迅速查明真相,缉拿真凶。张九龄走投无路,只好硬着头皮,派了衙役去请县城里唯一有经验的仵作——陈九斤。
可惜,陈九斤老人家前几天染上了风寒,病情严重,根本无法动身。无奈之下,张九龄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陈九斤的得意弟子,年轻的陆昭。
「陆昭啊,」县太爷坐在昏暗的衙门后堂,愁眉苦脸,「此事非同小可,那尸体……邪门得很!你师父又病倒了,你可千万要小心。若能查明真相,本官必有重赏;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师父往后也算有个交代。」
陆昭躬身行礼,眼神坚定:「大人放心,学生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不负所托。」他心里清楚,师父的病恐怕与那诡异的尸体脱不了干系,这次前往,或许能找到线索。
一行人在泥泞中跋涉了近一天,终于在天色彻底黑透前,赶到了那个名为「锁魂村」的偏僻小村。村如其名,四周被黑黢黢的山峦环绕,村子里稀稀拉拉地点着几盏油灯,在风雨中摇曳,更添几分阴森。
村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李,一脸愁苦相,见到衙役们如同见了救星,连连作揖:「大人,几位公差老爷,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村里……村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就在村东头的祠堂里!」
「什么?!」衙役头领吃了一惊,「昨天不是刚送走两具吗?怎么又有一具?」
李村正叹了口气,声音发颤:「唉,谁知道呢……今天傍晚,王屠户家的猪突然发了疯,撞开了祠堂的门,我们几个去赶猪,才发现……唉,又是一具干尸,胸口……胸口也有那个可怕的印记!」
陆昭心中一凛,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让衙役们先将惊魂未定的村民们安抚下来,自己则带上一件蓑衣、一个小巧的工具箱,以及师父留下的一本验尸簿和几张特制的驱邪符纸,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座在夜色和风雨中显得格外阴森的祠堂。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和淡淡的血腥味。借着衙役们举着的火把光芒,陆昭看到了躺在供桌前的那具尸体。
果然又是一具干尸!死者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穿着粗布麻衣,身体如同木乃伊般僵硬蜷缩,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紫色。他的眼睛圆睁着,残留着极度的惊恐,嘴巴大张,仿佛临死前想要求救或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昭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和涌上喉咙的恶心,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他先翻开死者的眼睑,瞳孔散大,对光毫无反应。他又检查了死者的口腔和鼻腔,没有发现明显外伤或异常分泌物。
「死亡时间大约在什么时候?」陆昭向旁边的衙役问道。
「回仵作大人,我们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得不成样子了。王屠户说,他下午还看到祠堂的门是锁好的,傍晚猪撞开门就发现了……估计……估计至少是在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之间遇害的。」一个衙役回答道。
陆昭点点头,开始检查尸体上的伤痕。和前几具一样,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皮肤虽然干瘪,却没有溃烂的迹象。他注意到死者的指甲缝里似乎嵌着一些黑色的泥土状物质,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来一些,放在一个小瓷瓶里。
「胸口的印记,再仔细看看。」陆昭示意衙役将火把凑近。
那是一个烙印在皮肤上的印记,约莫铜钱大小,颜色比周围皮肤更深,呈现出一种暗红褐色。图案扭曲而古怪,中心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焰,周围环绕着几条类似血管或符文的线条。陆昭仔细辨认,隐约觉得这个图案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那印记,冰凉刺骨,仿佛不是活人皮肤所能拥有。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从祠堂门口灌了进来,吹得火把噼啪作响,光影摇曳,投射在墙壁和尸体上,仿佛有无数鬼影在晃动。陆昭甚至感觉背后有人轻轻吹了口气,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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