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智学堂的银杏叶染成金黄时,第三批游学计划如期启动。此次并非远途跋涉,而是让二十名学子走进梧州府衙,跟随各司官吏实习,亲身体验政务运转,学习如何为民做主。苏墨特意交代各房主事:“不必刻意迁就,让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实事,真听真看真感受,才是实习的意义。”
周小宝被分到户房,跟随主事处理田亩登记和赋税核算;林文轩则去了刑房,协助记录案情、整理卷宗,偶尔跟着周砚学习验伤辨症。其他学子也各有分配,有的去了兵房协助整理军备账目,有的去了工房参与水利修缮规划,府衙里随处可见穿着青布学子服的少年身影,虽略显稚嫩,却个个神情专注。
实习第三日,户房就来了一桩棘手的纠纷。清溪乡的张老汉和李老汉,因半亩水田的地界争执不下,闹到了府衙。张老汉手持旧地契,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半亩田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地契上写得明明白白,边界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李老三偏偏说边界往我家挪了三尺,简直是蛮不讲理!”
李老汉也不甘示弱,掏出一张泛黄的字条:“这是当年我爹和他爹立下的字据,说好了以水渠为界!如今他非要认老槐树,那水渠都还在呢,难道树还能长腿跑了?”
户房主事一时犯了难。旧地契和字条都有些年头,字迹模糊,边界描述也不够精准,派人去实地丈量,两人又各执一词,说丈量的人偏袒对方。周小宝在一旁听着,默默翻开户房的田亩档案,对照着两人的地契和字条,仔细演算起来。
“主事大人,”周小宝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能看看这两份凭证吗?还有清溪乡的田亩分布图。”
主事见他态度认真,便将地契、字条和图纸递了过去。周小宝趴在桌上,先用尺子测量图纸上的比例,再对照档案里历年的赋税记录,又询问了两人水田的亩数和收成。忙活了一个时辰,他突然眼睛一亮:“张爷爷,李爷爷,我或许能分清边界。”
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周小宝指着图纸说道:“旧地契上写着张爷爷家水田‘东接老槐,西至水渠’,面积三亩;李爷爷家水田‘东接张田,西至山根’,面积两亩。我查了历年赋税,两家缴税的亩数一直是三亩和两亩。刚才我按图纸比例演算,以老槐树为起点,沿着水渠丈量,刚好能划出三亩田给张爷爷,剩下的两亩归李爷爷,边界正好在李爷爷说的水渠东侧三尺处——原来当年的老槐树,就在水渠东侧三尺的地方,只是后来树被雷劈了,大家记混了位置!”
他又拿出算术册,指着上面的演算过程:“而且我算了两家的收成记录,张爷爷家三亩田的收成,一直比李爷爷家两亩田多三成,这也符合亩数的比例。如果边界真的挪了三尺,收成不会这么规律。”
张老汉和李老汉看着图纸和演算过程,又回想了当年的情景,终于恍然大悟。张老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是我记混了,错怪李老三了。”李老汉也笑道:“都是乡里乡亲,闹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两人握手言和,高高兴兴地回了乡。
户房主事对周小宝赞不绝口:“苏大人真是教得好!这孩子用算术和档案就解决了棘手的地界纠纷,比我们这些老吏还心思缜密。”
另一边,刑房也来了一桩奇案。城西的王掌柜报案,说自家当铺里的一尊玉佛被盗,当铺门窗完好,没有撬动痕迹,只有守夜的伙计当晚昏迷在地,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捕快们查了几日,毫无头绪,林文轩跟着周砚去当铺验查。
周砚仔细查看了伙计的脉象,又检查了他的口鼻,眉头微皱:“这伙计不是被打晕的,是中了一种迷香,药效温和,醒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他又在当铺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这就是迷香的残留。”
林文轩凑上前,仔细闻了闻粉末,又翻看了刑房里的毒物卷宗,突然说道:“周先生,这迷香里有藿香、紫苏的成分,还有一味罕见的‘醉魂草’,这种草只在城南的深山里有。而且我看当铺的柜台下,有一道很浅的划痕,像是用细铁丝之类的东西撬过,但没撬开,说明盗贼很熟悉当铺的布局,可能是熟人作案。”
周砚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醉魂草不易获取,盗贼大概率是经常进山的人。而且门窗完好,说明盗贼有当铺的钥匙,或者是能轻易拿到钥匙的人。”
捕快们根据两人的推断,重点排查了经常进山、且与王掌柜相识的人,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王掌柜的远房表弟。此人经常来当铺帮忙,有机会拿到钥匙,而且最近经常进山打猎。捕快们在他家中搜出了剩余的醉魂草和一小包淡黄色粉末,还有那尊被盗的玉佛。
面对铁证,表弟如实交代了罪行。他因赌博输了钱,又知道当铺里有值钱的玉佛,便利用进山打猎的机会采摘醉魂草,制成迷香,趁夜潜入当铺偷走了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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