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风终于褪去了厮杀的腥气,带着草木的清新拂过梧州府郊的田野。苏墨踩着晨露,站在清溪乡的田埂上,望着眼前龟裂的土地和干涸的水渠,眉头紧锁。周砚提着药箱跟在身后,药箱里除了常用的药材,还多了几本从京城借来的农书。
“去年雨季过后便少降雨,水渠年久失修,不少河段已经淤塞,”周老实陪着两人,叹着气指向远方,“若是再不下雨,这一季的秧苗怕是要枯死,百姓们又要饿肚子了。”
苏墨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干硬的泥土,声音沉重:“民生之本在农,农之本在水。我们即刻组织百姓兴修水利,疏通旧渠,再挖一条新渠引西江之水,定能解燃眉之急。”
周砚翻开农书,指着上面的图示:“我查过,西江支流距离此处不过三里,只要沿着地势开挖,引水入田并不难。而且书中记载了一种‘叠坝储水法’,可以在水渠中途筑坝,雨季储水,旱季放水,一劳永逸。”
消息传开,清溪乡及周边村落的百姓纷纷响应。苏墨让人从府衙调拨了铁锹、锄头和麻绳,又从抄没的贪官污吏家产中拿出粮食,作为百姓劳作的口粮。开工当日,田埂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齐上阵,挖土的挖土,运石的运石,欢声笑语取代了往日的愁云。
苏墨和周砚也加入其中。苏墨挽起衣袖,挥舞着铁锹挖土,动作虽不熟练,却格外卖力。周砚则在工地旁搭起简易的棚子,为劳累过度或不慎受伤的百姓诊治,还熬制了清热解暑的汤药,让大家随时能喝到。
“苏大人,您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起干活?”一名老农看着苏墨额头的汗水,连忙递上毛巾。
苏墨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笑道:“我也是岭南的一份子,百姓的事就是我的事。水渠挖通了,大家能丰收,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周砚也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碗汤药:“喝点水歇口气,别累坏了。兴修水利不是一日之功,得慢慢来。”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匆匆跑来,神色焦急:“苏大人,周医官!不好了!下游的‘石洼村’村民,说我们挖渠会断了他们的水源,带着锄头过来阻拦了!”
苏墨心中一惊,立刻放下铁锹:“带我去看看!”
赶到水渠下游的交界处,只见数十名石洼村的村民手持锄头、扁担,与清溪乡的村民对峙着。石洼村的里正石老栓站在最前面,脸色涨得通红:“你们清溪乡挖渠引西江的水,倒是痛快了,可我们村的水田全靠这条小溪灌溉,你们把水引走了,我们的田怎么办?”
“我们挖的是新渠,不会断了小溪的水!”周老实急忙解释,“苏大人说了,还会帮我们筑坝储水,雨季的时候,小溪的水只会更多!”
“谁信你的鬼话!”石老栓怒道,“自古水往低处流,你们把西江的水引过来,小溪的水肯定会被分流,我们村的田迟早会干死!今天这渠,要么别挖,要么就先给我们村留够水!”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眼看就要动手。苏墨上前一步,大声道:“乡亲们,安静一下!有话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石老栓打量着苏墨,认出他是为民做主的苏大人,语气稍缓:“苏大人,不是我们不讲理,实在是这水关系到我们村几百口人的生计,我们不能不着急啊!”
苏墨点了点头:“我明白大家的顾虑。这条小溪是石洼村的命脉,我绝不会让它断流。”他转身指向水渠的图纸,“我们的新渠会从西江支流引水,在中途与小溪交汇,不仅不会分流小溪的水,还会在交汇处筑一座‘分水坝’,雨季时将多余的水引入小溪,旱季时再从西江引水补充,这样一来,两个村子的田地都能得到灌溉,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老栓还是有些怀疑:“真能这样?万一筑坝出了问题,我们村的水不够怎么办?”
周砚上前说道:“石里正放心,我研究过农书,也勘察过地形。这分水坝的设计,是根据岭南的气候和地势来的,既能储水,又能防洪。而且苏大人已经下令,从府衙调拨了专款,专门用于水利维护,以后每年都会派人检修水渠和水坝,保证大家的田地不会缺水。”
为了让石老栓放心,苏墨又带着他和几个石洼村的村民代表,实地勘察了水渠的路线和分水坝的选址。看到新渠的设计确实不会影响小溪的水流,反而能为石洼村带来更多的水源,石老栓终于松了口气:“苏大人,是我们误会了!我们石洼村也愿意派人加入挖渠,一起把水利工程做好!”
村民们的顾虑解开了,两个村子的人齐心协力,挖渠的进度大大加快。苏墨每天都在工地巡查,解决大家遇到的问题;周砚则一边诊治百姓,一边向大家传授农耕知识,教大家如何选种、施肥,提高粮食产量。
然而,就在水渠即将挖通的前一天,意外发生了。水渠中段的一处山坡突然塌方,泥土和石块将已经挖好的渠段掩埋,还压伤了几名正在劳作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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