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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
李建峰、陈平、周文博……所有人都盯著图纸顶端那两个大字，脑子里先是嗡的一声，隨即一片空白。
他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图纸上那个由雷达、计算机和火箭弹组成的陌生系统，又扭头看向旁边那张凝聚了所有人心血的“崑崙”发动机总装图。
如果说，“崑崙”已经是他们倾尽全力才敢挑战的科技高峰，那眼前这个“天眼”……就是妄图在平地上直接造一座通天塔！
寂静，持续了足足半分钟。
“地…地基引导？”周文博作为电子专家，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声音乾涩，指著图纸上的逻辑闭环，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林总工……您的意思是……用地面上的大型设备，同时跟踪敌机和我们自己的火箭弹，然后……让地面的计算机引导火箭弹去撞击目標？”
“对。”林野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这跨度太大了！”一个戴著厚底眼镜的老专家眉头紧锁.
“林总工，这不是发动机，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同时跟踪两个高速目標，还要进行实时解算和指令传输……数据量何等庞大？什么样的计算机能胜任？这在理论上恐怕行不通！”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
“是啊，先不说计算机，单是雷达，如何能同时精確锁定两个目標？波束只有一个！”
“还有无线电指令，高空高速环境下的电磁干扰非常复杂，指令一旦传输错误或丟失，火箭弹不就成了无头苍蝇？”
质疑声四起。在场的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专家，震惊过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从专业角度，去寻找这个疯狂构想中的致命漏洞。
然而林野对此早有预料。他没有急著辩解，只是静静地听著，目光锐利，仿佛在剖析著每一个问题的核心。
等议论声稍稍平息，他才拿起铅笔，在图纸上轻轻一点。
“各位老师的问题，都问在了点子上。”
他看著眾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难题都塞到天上去呢？”
“想实现这个目標，说白了，就是要把我们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是地方大，是不怕笨重！”
“第一，『千里眼』，也就是远程警戒雷达。它不需要看得太细，但得看得够远。我们可以把天线往大了做，功率往大了加，先解决『看见』的问题！”
“第二，『猎犬』，火控雷达。谁说一部雷达不能同时盯两个目標？我们可以用两部雷达负责同一片空域，一部锁定敌机，一部跟踪我们自己的弹！方法是笨了点，但有效！”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算盘』，地基计算机。”
林野的铅笔，落在了那个代表计算机的方框上。
“我们造不出国外的通用计算机，那就不造！我们就用成千上万的电子管，堆一个只会算弹道的『专用机』！拋弃所有无关功能，就让它用最笨的办法，日夜不停地算两个点如何才能相撞！理论上，运算速度足够了！”
“第四，也是最简单的，『顺风耳』。
火箭弹上，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无线电接收机和一套能控制尾舵的伺服机构。让它能听懂地面的指令，指哪打哪！”
林野的解释，把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构想，三下五除二地拆解成了一个个虽然粗暴、笨拙，但似乎触手可及的技术框架。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专家们，一下子都哑火了。
周文博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死死盯著图纸，嘴里念念有词，眼神越来越亮，充满了狂热。他一把抢过旁边的一根粉笔，就在一块垫著的铁板上飞快地写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