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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李建峰喃喃自语，他没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一把抢过周文博手里的计算报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面一排排的数据和结论。
“材料不行，就不能想別的办法吗？”
“比如，把传感器外置，通过传动杆感应？或者用光学原理？用光纤！”
他像个快淹死的人，想胡乱抓住点什么。
周文博痛苦地摇了摇头，指著报告上的一页。
“李总工，您看这里。传动杆方案我们试过了，在那种高速和高温下，任何机械传动结构都会產生形变和振动，传递出来的信號失真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根本没用。”
“至於光学……”
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燃烧室里的高温燃气，会產生强光，什么光学探头一进去就『瞎』了。就算探头能扛住，用不了几分钟，镜片上就糊了一层油泥和积碳，照样完蛋。”
“这是条死路，所有我们能想到的路，都堵死了。”
周文博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李建峰心里最后一点火星子。
他颓然地鬆开手，那份凝聚了电子组无数心血的报告，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真的完了。
这个念头，在团队的每个人心里冒了出来。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车间，此刻死一般寂静。
每个人都低著头，看著那张宏伟的蓝图，眼神里却没了光。
那张图，现在看著不再是希望，倒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陈平教授，慢慢走了上来。
他没去看那些丟了魂儿的眾人，而是直接走到了林野面前。
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也没有嘆气，只是一种“果然会这样”的神情。
“林野同志。”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车间里，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记得项目开始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搞设计，要尊重客观规律。”
他指了指那张图纸。
“你这个结构，確实是天才的想法，绕过了结构、散热、材料这三座大山。”
“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我们所有人都看走眼了。你的本事，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陈平的语气里，头一次带上了一丝实在的佩服。
“但是。”
他话锋一转，变得很尖锐。
“你绕不过物理的基本法则！”
“信息！任何一个控制系统，基础都是准確、及时的信息。没有信息，控制就是一句空话。”
“你把三根转子一层套一层包得这么结实，是解决了结构问题，可你也亲手，给它造了个没法感知的『信息黑箱』！”
“你想挑战物理规律，但规律，最后还是给了你最直接的回击。”
陈平看著林野，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话，就像在给“昆-仑”计划下最后的结论。
“我早就说过，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出事。”
“现在，出事了。”
“而且是栽在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爬不出来的坑里。”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著一丝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