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纪元：千秋劫 第310章 冷焰焚心

“铛——！！！”

一声并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琉璃破碎、又夹杂着灵魂嘶嚎的怪异巨响炸开！

林煜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力量顺着长戈传来，并非纯粹的物理冲击，而是一种直透灵魂的、针对他自身战意与信念的“否定”！他的血色罡气在与那墨色刀锋接触的瞬间，竟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飞速消融瓦解！一股钻心的、仿佛灵魂被冻结后再被敲碎的剧痛传来，他整个人如同被陨星撞击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便化为了冰渣！

“林煜！”禽滑素清叱一声，【惊鸿】光华暴涨，无数细密的青色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藤蔓，瞬间编织成一张大网，试图接住林煜，同时数十道闪烁着破甲、迟缓、禁锢光泽的机关光束，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关羽！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强者手忙脚乱的机关攻势，关羽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他甚至没有挥刀格挡，只是周身那盘旋的墨色龙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龙尾随意一扫！

那些蕴含着禽滑素精妙机关术的光束，在触碰到龙尾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其内部结构、能量流转的“合理性”仿佛被从根本上质疑、否定，纷纷在空中自行瓦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奇技淫巧，背离大道正途，亦属不义之列。”关羽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他一步踏出，无视了空间距离，再次出现在刚刚被禽滑素接住、尚未稳住身形的林煜面前，墨色偃月刀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林煜心口！刀尖之上，一缕暗红的劫火悄然跳跃，散发着焚尽信念的冰冷气息！

这一刀，比之前更快！更冷！更带着一种“净化不义”的绝对执念！

“小心！”禽滑素猛地将林煜向后一推，双手在胸前急速划动，【惊鸿】核心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守拙·御！”

一面厚重无比、刻画着无数防御阵图的青铜古盾虚影瞬间凝聚，挡在了刀锋之前！这是墨家防守之术的极致体现，讲究以静制动，以拙御巧！

“嗤——！”

墨色刀锋点在了青铜古盾的中心。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坚冰投入熔炉却又瞬间冻结的异响！

那凝聚了禽滑素大半心力的青铜古盾虚影，竟以刀尖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变得灰暗、失去所有灵光，然后如同风化了千万年的岩石般，寸寸碎裂、剥落！那缕暗红劫火顺势蔓延而上，如同附骨之疽，沿着能量连接，直烧禽滑素的灵魂！

“呃啊！”禽滑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那冰冷的火焰仿佛在灼烧她毕生钻研的机关术之道，否定其存在的意义！

“禽滑！”林煜目眦欲裂，强行压下体内的翻腾气血与灵魂的刺痛，【虓狂】之力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他不再防守，而是双手握住血色长戈，将所有的战意、不屈、乃至对关羽那扭曲之道的愤怒，全部灌注其中，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血色惊鸿，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悍然砸向关羽的头颅！

“滚开！！”

面对这饱含林煜极致意志与力量的一击，关羽那冰冷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一丝微澜。那并非动容，而是……一种看到“顽劣”之物仍在挣扎的不耐。

他收回了刺向禽滑素的刀，手腕一转，墨色偃月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玄奥而冰冷的弧线，迎向了那怒劈而下的血色长戈。

刀锋之上，那暗红的劫火骤然明亮了一瞬！

“审判——义绝。”

“轰————！！！”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

血色与墨色交织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将本就崩塌的空间进一步撕成碎片！林煜的血色长戈在与墨色刀锋接触的刹那，其上的战意如同被泼上了冰水，迅速黯淡、熄灭！那劫火更是顺着长戈蔓延而上，疯狂灼烧着林煜的意志！

林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扔进了绝对零度的炼狱，每一个念头都在被冻结、被否定、被“净化”！他看到了自己过往的一切战斗，一切坚持，在那“绝对忠义”的审判目光下，似乎都变成了可笑的、不纯粹的、充满“不义”嫌疑的行为！

“不……！！”林煜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七窍中都渗出了被冻结的血丝，但他握着长戈的双臂，依旧青筋暴起，死死不肯后退！他的眼神，在极致的痛苦与信念的灼烧下，反而变得更加锐利，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关羽！

“你的……火……烧不尽……我的……道！！”他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了这几个字。

关羽看着在劫火冷焰中依旧顽强支撑、甚至眼神更加灼亮的林煜，那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类似于“讶异”的情绪，但转瞬便被更深的漠然覆盖。

“负隅顽抗。”

他淡淡开口，手腕微微加力。

“徒增痛苦。”

墨色刀锋上的劫火再次暴涨，那冰冷的净化之力，如同万千根无形的针，刺向林煜灵魂的每一寸角落！

就在林煜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冰冷与否定彻底吞噬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头，任由劫火在瞳孔中燃烧，对着关羽，发出了嘶哑却掷地有声的怒吼：

“关羽！！”

“你看看这焚心冷焰！看看这墨色龙影！！”

“这……就是你誓死守护的‘忠义’最终的模样吗？！”

“回答我！！”

林煜那在劫火焚心中发出的、对关羽“忠义”最终形态的血泪质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未能激起对方丝毫的波澜，反而引来了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绝望的反击。

关羽那冰冷的面容上，连最后一丝微澜都彻底平复。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在冷焰中挣扎的林煜和勉力支撑的禽滑素一眼。他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未持刀的手，掌心向上，那缕暗红的劫火本源在其上静静跳跃。

“既然尔等执迷于‘细节’，质疑关某之‘道’……”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不带任何感情，“那便亲身……体会一番，关某所经历之‘不义’，究竟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