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啼霜华录 第5章 暗流初涌

通络散的成功，标志着清音阁不再只是一个售卖辅助物品的普通店铺。淡青色的粉末被分装进素白瓷瓶，整齐地陈列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标价十五块下品灵石。这个价格对于低阶修士而言不算便宜，几乎相当于一件低阶法器的价钱。

清音在柜台后静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分出一缕神识，敏锐地感知着店内外的动静。她知道，通络散的推出，必将在这小小的青岚城掀起波澜。

果然，第一批顾客的反应验证了她的判断。

一个卡在感灵境巅峰数年之久、经脉滞涩的中年散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一瓶。三日后，他满脸激动地冲回店铺，声音都在发颤：“老板娘！这、这通络散……神了！我停滞三年的瓶颈，竟然松动了！” 他当场又买下三瓶，几乎是倾尽所有。

消息不胫而走。

起初还是零星的低阶散修偷偷前来购买，很快，一些小型佣兵团和商队的头目也闻风而至。能够疏通灵力运转、辅助突破瓶颈的丹药，在任何地方都是硬通货。清音阁门前，第一次排起了不算长的队伍。

店铺的盈利开始大幅增长。清音并未被眼前的成功冲昏头脑，她将大部分利润换成了中品灵石，用于自身修炼。《九转涅盘经》对灵气的需求极为庞大，感灵境中阶的壁垒，在大量灵气的冲击下，已隐隐松动。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信息。通过往来顾客的只言片语，帝都的零星消息也断断续续传入她耳中。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即将闭关，冲击金丹中期！”

“凤侧妃深得太子宠爱，据说其修炼天赋惊人，进境极快……”

“哼，不过是仗着……”议论到此往往戛然而止，带着心照不宣的讳莫如深。

每听到一次“太子”与“凤侧妃”，凤清音眸底的寒意便深一分。她知道，凤婉如正在快速消化、融合原本属于她的天凰灵脉。而皇甫铮，显然也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仇恨如同冰冷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灵魂，也鞭策着她更快地变强。

这日午后，清音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身着锦袍，腰悬玉佩，身后跟着两名眼神精悍的随从，皆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他一进门，目光便肆无忌惮地扫过货架，最后落在清音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你就是这清音阁的店主？”他语气轻慢，随手拿起一瓶通络散把玩，“这东西，是你炼制的？”

“是。”清音抬眼，神色平静无波。她认得此人，是青岚城最大商行“万宝楼”东家的独子，赵铭。万宝楼以售卖丹药、法器为主，背景深厚，垄断了青岚城近半的高端修炼资源。

“有点意思。”赵铭放下瓷瓶，指尖敲了敲柜台，“这通络散的方子，我们万宝楼看上了。开个价吧。”

他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不是一场交易，而是施舍。

清音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卖。”她吐出两个字，清晰干脆。

赵铭脸色一沉，他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步，筑基期的威压隐隐散开，试图让这个只有感灵境的女修知难而退。

然而，那威压落在清音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未能激起半分涟漪。她依旧静静地看着赵铭，那双清澈的凤眸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赵铭眉头紧皱，心中惊疑不定。他看不出这女子的深浅，但那种由内而外的镇定，绝非常人。

“姑娘，在这青岚城，还没有我们万宝楼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他压下火气，语带威胁，“卖个方便，对你我都好。否则……”

“否则如何？”清音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强抢？还是让你的护卫动手？”她目光扫过那两名筑基随从，“且不说你们能否得手，就算毁了这里，我保证，你们也得不到想要的。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微寒：“这青岚城，也并非万宝楼一手遮天。若我将这通络散，优先供给城主府卫队，或者……‘黑云’佣兵团，你说会如何？”

赵铭瞳孔微缩。“黑云”是青岚城实力最强的佣兵团，团长已是筑基后期，向来与万宝楼不太对付。若这效果奇佳的通络散被对手大量获取，无疑会大大增强对方的实力。

他没想到这女子如此难缠，不仅不怕威胁，反而瞬间抓住了他的软肋。

“好！很好！”赵铭脸色变幻，最终冷哼一声，“但愿你不要后悔！” 他深深看了清音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随即拂袖而去。

店铺内恢复了平静。一直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几个客人，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清音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

清音知道，这只是开始。万宝楼绝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行，很可能就会来暗的。

她必须加快速度了。

是夜，清音阁后院。

清音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前摆放着十枚光泽莹润的中品灵石。她运转《九转涅盘经》，体内那缕金色本源之力如同苏醒的游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

精纯的灵气被疯狂吸纳，融入经脉，淬炼着肉身与神魂。感灵境中阶的那层壁垒，在汹涌的灵气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她脑海中，那些来自异世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这一次，是关于“能量传导效率”和“共振原理”的知识。她福至心灵，尝试着引导本源之力，并非强行冲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频率，轻轻“叩击”在那层壁垒最薄弱的一点上。

“啵——”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自体内传来，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刹那间，周身吸纳灵气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不止！经脉进一步拓宽，丹田气海中的金色本源之力壮大了整整一圈，流淌之间，隐有风雷之声。

感灵境中阶！

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芒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愈发凝练。虽然距离巅峰时期依旧遥远，但这是一个坚实的开始。

她站起身，走到院中水井旁，打上一桶冰冷的井水。水中倒映着陌生的面容，也倒映着天上那轮冰冷的弦月。

万宝楼的威胁，帝都的仇人，前路的艰险……这一切都如同眼前的井水，冰冷刺骨。

但她心中那簇涅盘之火，却燃烧得愈发旺盛。

她取出那枚君无夜留下的黑色戒指，神识探入。除了灵石和材料，角落里还静静躺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玉简。之前她实力低微，无法探查，如今晋入中阶，神识强大了不少。

她小心地将一缕神识浸入玉简。

下一刻，大量关于易容、伪装、气息隐匿的法门涌入脑海，虽不算顶尖，却极为实用、精妙，远超寻常散修所能接触。

——《隐息诀》。

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清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赵铭的威胁，反而成了她突破的契机。而这篇《隐息诀》，则是意外之喜，让她接下来的计划，更多了几分把握。

她望向帝都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黑夜。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