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有个王二狗,那脸皮之厚,堪称一绝。
怎么说呢?去年村头李老汉家的大黄狗叼走了他刚出锅的烧饼,他愣是追到狗窝里,跟大黄狗讲了三天的《论语》与仁义道德,最后大黄狗口吐白沫,精神濒临崩溃,主动把藏起来的、已经馊了的烧饼残骸拱出来还他,他才罢休。前年,他欠了村尾张屠户三斤猪肉钱,整整一年没还,张屠户提着杀猪刀上门讨债,他热情洋溢地拉着屠户的手,从猪的起源、养殖技术、屠宰伦理一直聊到猪肉的十八种烹饪方法以及其对世界饮食文化的深远影响,直聊得张屠户眼神发直,丢下句“钱不要了,求你别说了”后落荒而逃。
总之,王二狗这人,你就不知道他那脸皮是什么材料做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天,王二狗上山想掏几个鸟蛋改善伙食。在一棵老槐树下,他发现了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捡起来一看,是颗圆溜溜、金灿灿,还散发着淡淡甜香的小珠子。他掂量了一下,嘀咕着:“看着像个糖豆,闻着也像个糖豆,就是不知道硌不硌牙。” 说着,随手就扔进了嘴里。
“嘎嘣”一声,还真硌牙。王二狗咂咂嘴,没尝出啥味儿,只觉得一股暖流“哧溜”一下就从喉咙滑进了肚子里,再没半点感觉。
“啥破糖豆,中看不中吃。”他抱怨了一句,也没在意,继续漫山遍野找他的鸟蛋去了。
怪事,就从第二天开始了。
先是早上,隔壁翠花姑娘隔着篱笆院跟他打了声招呼:“二狗哥,起这么早啊?” 若是平常,王二狗保准能顺杆往上爬,跟翠花从早霞聊到晚霞。可今天不知怎的,看着翠花那水灵灵的脸蛋,他心头莫名一跳,感觉脸颊有点发热。
就这微微一热,坏了!
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轰隆”一声,猛地颠了三颠,屋檐上的瓦片“哗啦啦”掉下来好几片,村里顿时鸡飞狗跳。
“地龙翻身啦!”有人惊呼。
王二狗自己也吓了一大跳,那点脸红的感觉瞬间没了,地震也跟着停了。
他挠挠头,只觉得邪门。
下午,村里几个半大小子围着他起哄:“二狗叔,听说你昨天又把张屠户聊晕了?” 若是平时,王二狗定然会将此视为对自己口才的褒奖,并即兴来一段单口相声。可今天被这群小屁孩一闹,他竟破天荒地感到一丝丝难为情,脸上又开始有点烫意。
这回更热闹了。
只见以王二狗为圆心,方圆十里之内,所有的狗,无论大小、品种、公母,全都齐刷刷地停下了摇尾巴和汪汪叫。它们先是茫然地抬头望天,然后狗眼里流露出极度拟人化的尴尬和羞耻,紧接着,各种腔调的人话从狗嘴里蹦了出来:
村头李老汉家的大黄狗用苍老的声音叹息:“唉,偷看隔壁花狗洗澡的事儿不会被发现吧?”
村尾张寡妇家的小京巴细声细气地抱怨:“主人给我织的毛衣也太丑了,怎么好意思穿出门……”
一群野狗围在一起,其中一条用破锣嗓子大喊:“尬死老子了!兄弟们,撤!”
一时间,人声狗语,交织一片,整个王家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尴尬之中。村民们目瞪口呆,狗子们无地自容。
王二狗自己也懵了,那点难为情瞬间被吓飞,脸不烫了,狗也不说人话了,改集体“嗷呜”一声,夹着尾巴钻回了各自窝里,好几天没敢露面。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进了皇宫。当今圣上正为北方蛮族入侵之事烦恼,一听竟有这等奇人,龙颜大悦,一拍龙案:“妙啊!此乃天赐我朝之**盔甲!传旨,速召王二狗入营!”
王二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军营。将军让他站在阵前,敌方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王二狗心里也发怵啊,脸皮微微发热,结果箭矢离他还有三尺远,就跟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似的,“噼里啪啦”全掉地上了。敌军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我军请了天兵天将,不战而溃。
王二狗因此立下大功,被封了个“厚脸将军”,虽然他自己觉得这封号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事儿还没完。敌国那位以彪悍和收藏怪癖闻名的公主听说了,亲自跑到两军阵前观摩。一见王二狗,公主眼睛就亮了,不是看上了他的人,而是看上了他那张神奇的脸皮。
公主指着王二狗,对身边的侍卫下令:“去!给本公主把他的脸皮撕下来!这么厚这么结实的脸皮,剥下来肯定能做个绝世无双的鼓面,或者当个防身盾牌也不错!”
王二狗听得冷汗直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王二狗的“厚脸神功”副作用也越来越明显。他打个喷嚏,若是带点不好意思,村里晾的衣服能全被震飞;他偶尔因为占了点小便宜偷乐一下,全村的狗就得集体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村民们是又怕他又离不开他——怕他随时引发“尴尬灾害”,又指望着他这特异功能关键时刻能保村子平安。但长期这么下去,乡亲们非得被他尬出个好歹,集体晕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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