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用剑刺我?”
敖真极自落生以来,一直娇惯无比,从来不曾有人对他刀剑相向,故此被路宁这一剑吓得心胆俱裂、哇哇大叫,哪里还顾得上重新稳定阵势?只顾着催动真龙之力,手忙脚乱地将其它方位的黑潮兵将与棒槌鱼调过来,团团护住自己周身。
可他越是慌乱,阵法破绽越大,刚堵住东边的缺口,西边又被路宁一剑挑破,好不容易躲到棒槌鱼群深处,眨眼又被路宁杀到了身后,一时间当真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原来路宁仗着知己知彼,剑光专找阵势与棒槌鱼之间的缝隙,恰似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自然能够游刃有余。
转眼间,他已然将整座黑潮大阵搅闹得四分五裂,那些黑潮兵将失去阵法加持,威力大减,被玄雷剑一碰便化作水汽,连半分抵抗都做不到。
路宁身剑合一的身影在阵中穿梭,剑光过处黑潮溃散,竟如烈日融雪一般,直看得阵外的青鲤精目瞪口呆,连趴在地上的鲶先锋都忘了害怕,张大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这,这道人到底是什么人?”
青鲤精喃喃道,手里剩下的一柄铜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被飞剑衔尾追杀的敖真极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他本以为这黑潮大阵能把路宁碾成肉泥,谁知对方如入无人之境,自己的千军万马竟成了摆设,他越急越乱,真龙之力运转得颠三倒四,阵中的黑潮忽强忽弱,兵将们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自己撞在一起,化作漫天水雾。
“真极太子,这阵势于你来说太难,还是趁早收了吧!”
路宁瞅准一个契机,长笑一声,剑光陡变,仿佛长风吹度一般,剑光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一群挨挨挤挤的棒槌鱼中间,随即又是两三百条棒槌鱼被震晕,随水飘动,终于将敖真极黝黑鱼身彻底的暴露在路宁眼前。
敖真极看了看周围溃散的黑潮与棒槌鱼群,又看了看眼前气定神闲、剑光吞吐不定的路宁,浑身鳞片炸起,显然是怕得紧了。
他毕竟是个未满七十岁的幼龙,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因此完全看不出路宁的手下容情,反倒吓得妖气散乱,再也维持不住阵法,厉声尖啸了一下,便猛地收了黑潮大阵,转身化作一道黑色虚影,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向沧溟宫,连手下的棒槌鱼都顾不上了。
“此时想跑?岂非晚了?”
路宁面上笑容越发浓厚了,好不容易才破了这碍事的阵法,岂能容这龙七太子逃脱?
不过在追上这条小龙之前,路宁反手一挥,紫纹日月袍光华闪耀,趁着黑潮大阵骤然消失,余下的那些棒槌鱼失了阵法核心与主人,被阵势反噬之力震的一个个晕头转向,如长鲸吸水般将余下那两千余条棒槌鱼尽数卷了进去。
再说敖真极,他慌不择路地往沧溟宫跑,路宁随手收了这些天地异种,再度御剑而来,速度比他更快三分,眨眼已追到切近,一道极柔和的真气如网般落下,顿时将这条铁头黑鱼牢牢罩住。
原来方才一番大战,再加上敖真极骤然自坏倚仗,贸然撤了阵法,如今体内妖气十去其九,如何还能再是路宁的敌手?
也就是顾忌敖真极的身份,路宁方才手下容情,只是用纯阴真气化作落网,暂时将他的身形困住,免得这家伙躲入沧溟宫中,只怕还要再多费许多手脚。
“大胆,放肆的东西,快放开我!放开我!”
敖真极在真气罗网中拼命挣扎,变化术渐渐维持不住,身形不住缩小,最终化作一条刚刚三尺长的小黑龙,龙鳞乌亮,龙角短小,瘦骨嶙峋,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他扭动着纤细的龙身,龙爪乱抓,却怎么也挣不破那看似柔和、实则坚韧无比的真气束缚,反倒被勒得更紧。
挣扎了半晌,见实在争夺不开,这小黑龙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突然光华一闪,化作个四五岁的小童,穿着一身玄色龙袍,梳着双丫髻,只是头发凌乱,龙角在发间隐现,还没完全隐去,并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呜呜……你欺负我……”
这小童抽抽噎噎,哭得好不伤心,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路宁见他哭得可怜,不免在心中一笑,略微放松了一些真气网,柔声道:“莫哭了,贫道并非恶人,也不会害你,你如此年幼,被人哄骗坏了人道祭典,却也算不得十恶大罪,回头贫道带你去见龙君殿下,将此事分说清楚也就是了。”
敖真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不停抹着眼泪,抽抽噎噎也不说话。
路宁还待要劝解几句,毕竟他可不想落个欺负孩子的名声,就听得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咳嗽,一个渔翁打扮的老者从沧溟宫中走了出来。
这老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里握着根鱼竿,件件皆是凡物,毫无特异之处,若是路宁在浊河边上见到,只怕都要错认为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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