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也留神听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些失笑,原来这番僧虽然乃是法宗,但是所宣讲的佛法教义驳杂,其中不少夹杂不少有宗的宗旨,颇有些过去未来合一的意味,难怪为大觉寺众僧所不容。
毕竟这般驳杂已然入了旁门,可见昆伽番僧本身法力固然了得,但纯以佛法论,却难入真正方家之眼。
难怪上次两家相约讲经辨法,结果不分上下,不得不以下乘的斗法来分胜负。
而且路宁自己对佛法亦有涉及,如今细细听来,若昆伽依着眼前的路子继续修行,非但前去无路,而且万分凶险,再强自践行下去,只怕就要堕入邪道。
“难怪这和尚跑来中土大梁,在天京城中传播教义,只怕是本身修为已经到了尽头,前去无路,故此要来中土撞一撞机缘。”
“莫非他要走汇聚信众愿力铸金身的道路么?此虽然也是佛门正道,却比修行佛门神通的正统路子艰难许多啊……”
路宁心中暗自思忖,一时间也猜不透这番僧的想法,不过天京城中多了此人,势必又要多出不少事端来,只怕眼下这大觉寺中轰轰烈烈的斗法,都仅仅是刚刚开始罢了。
他再看向东边高台上退下来的众僧,这些人此时正聚在大觉寺方丈面前面面相觑,只有觉真和尚脸色最为正常,并不太以输给番僧为念,反而饶有兴致地听起番僧说法。
只是片刻之后,他便觉得此法与自身理念不合,而且错漏百出,不免遗憾地摇了摇头,与大觉寺并天京城众僧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飘然退走,躲到僻静无人的角落,一纵金莲宝座往空便走。
路宁还有事想要问他,因此便嘱咐了二童子自行回去,又冲齐王等人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催动飞剑,化为一道炽烈的黑色剑气飞纵而出,直奔金莲宝座消失的方向而去。
他飞走时用了隐身之法,大觉寺中这许多人并无一个能瞧破,只有昆伽番僧说法之际眼皮一翻,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路宁一眼,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至于多宝塔上众人,除了二童子、齐王之外,全都大吃一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黑衣道人的厉害。
尤其是沁阳公主与云蘅郡主,看着路宁消失的方向,眼眸之中都放出光来。
她们早知道路宁有法力在身,也听齐王多次谈起其降妖伏魔的事迹,但人总要眼见为实,道听途说怎及得自家眼中所见?
这两个小女娃今日连番见识了各类法术,那还只是远观,如今路宁在身边御起剑光走了,虽然她们也分辨不清其中奥妙,但终究是大开了眼界,对路宁的神通方才更加信服起来。
路宁这边离开了大觉寺,循着觉真和尚飞去的方向追下去,他的剑术和法力都在觉真之上,故此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追到近前。
觉真和尚往常以金莲宝座的神通飞空,除了飞鸟连半个人影都不曾见过,今日却听得身后有锐啸之声,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雷霆也似的剑光飞射而来,顿时唬得佛心不稳,险些跌落莲台。
原来他虽然也修成不俗法力,但一身佛法大多都是当初乃师圆寂前灌顶而来,平素往来也都是凡俗之辈,见识浅薄,哪里见识过道魔两家真正的剑光?
更别说路宁这一口玄雷剑品阶极高,所化剑光凌厉非凡,甚至连身上肌肤都仿佛能感应到极其锐利的剑气,寒毛纷纷竖起,故此吓了一大跳,慌忙催动金莲宝座金光,化为一个罩子将自身护住。
路宁见觉真如此举动,连忙道:“觉真大师勿惊,贫道清宁来访,一时莽撞了,还请不要见怪。”
他一边说话一边收敛剑光,虚空漂浮于金莲宝座之外,露出自己的身形来。
觉真这才见着来人,只见其一袭黑色道袍,佩玉背剑凌虚而立,风采极为出众,先就心折几分,再听其人自报姓名乃是清宁,心中便是一凛。
仙官四院的底细旁人不知,他却曾听戒轮寺方丈提起过,清宁道人乃是这几年新任的提箓院主之事,他也是知道的,不由心中暗道:“难怪能催动如此厉害一道剑光,原来是真正的道门大派弟子。”
当下觉真连忙在金莲宝座上肃然施礼道:“小僧不知是提箓院主大人当面,失礼了,还请院主恕罪。”
“觉真大师过谦了,贫道不过遇见故人上来打个招呼,问几桩事情,觉真大师不见怪就好。”
路宁笑容满面,虽然凌虚而立,却是甚有礼数。
觉真闻言不免有些惊讶,“净妙世尊,小僧头一次得见清宁院主仙颜,如何说是故人?”
路宁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当年你师父始如神僧开法会以《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与观想之法挑选传人时,贫道恰逢其会,曾见你参破信心,得悟天眼通神通,被始如神僧收为门徒。”
“不过彼时觉真大师身在众人目光注射之处,贫道却在场外围观,大师自然不曾见过贫道。”
觉真和尚这才恍悟,路宁所言字字非虚,不是当年在场中人,也真没几个人知道当日法会情形以及自己那日初得佛法时所悟得的神通,这才确信面前这个黑衣道士真是当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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