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墨一样浸透城市边缘,高远的别墅孤零零蹲在半山腰,轮廓在稀疏月光下像个蛰伏的巨兽。
陆小凡把身子缩在突击车阴影里,左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牙关紧咬,冷汗混着夜露浸湿衣领。
沈心怡贴着他后背,作战服布料摩擦出细微沙沙声,像蛇在草丛游移。
耳机里李建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断断续续敲打耳膜。“外围已封锁,所有出口监控。心怡带A组突前,小凡跟紧,别逞强。”
陆小凡没回头,盯着百米外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指尖无意识抠着掌心结痂处,血痂剥落渗出血丝。
沈心怡检查了下配枪,弹匣咔哒一声塞回枪套,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跟紧我,脚不行就趴着。”她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得像刀锋,扫过庭院每个角落。
陆小凡扯出个难看的笑,肌肉牵动伤口让他倒抽冷气。“趴着怎么闻味儿?那甜腻木头香……隔这么远都飘过来了。”
他鼻翼翕动,空气中隐约混着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香气,像腐烂的玫瑰缠绕在鼻尖。
队伍无声散开,像夜行动物潜入草丛,脚步轻得只剩风声掠过草叶。
别墅围墙的电子锁被王皓远程干扰,发出短暂蜂鸣后失效,屏幕暗下去像垂死的萤火虫。
铁门滑开时带起细微风声,缝隙里透出庭院里修剪整齐的灌木阴影。
刚踏入前院,左侧树丛突然爆出枪火!子弹擦着陆小凡耳畔钉入身后树干,溅起碎屑扑在脸上。
“有埋伏!”沈心怡一把将他按倒在地,自己借势翻滚到景观石后,碎石硌得手肘生疼。
突击小组瞬间散开还击,枪声撕裂寂静,火花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陆小凡趴在地上,泥土腥气混着硝烟呛进鼻腔,喉头涌上酸涩。脚踝撞到石块,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视网膜上残留着子弹轨迹的光斑。
“操。”他低骂一句,抬头望向主楼方向,二楼窗帘缝隙间有人影晃动,动作训练有素像机械重复。
沈心怡对着耳机快速报告遭遇点,枪口不时点射压制对方火力,弹壳叮当落地。
“不是普通保安,装备和反应像职业的。”她声音带着喘,但依旧冷静。
陆小凡撑着地想站起来,伤腿用不上力,掌心被碎石划破渗出血痕。
“左边第三个窗口,刚才有反光。”他嘶哑地说,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方位。
沈心怡下意识调转枪口,果然一颗子弹从那个位置射出,打在石头上迸出火星,照亮她紧绷的下颌线。
“谢了!”她趁机换弹匣,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枪管还冒着青烟。
李建国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干扰杂音。“B组绕后了,坚持两分钟。王皓,干扰源找到没?”
角落传来王皓虚弱的回应,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像雨打芭蕉。“在试……妈的他们防火墙会学习……加密层像洋葱剥不完。”
陆小凡突然抓住沈心怡胳膊,指尖冰凉。“不对,火力太分散了。他们在拖时间。”
他眼神扫过庭院,像雷达捕捉细节,月光下汗水沿着鬓角滑落。主楼侧门没锁,刚才风吹开了条缝,门扉轻微晃动像邀请。
陆小凡拖着伤腿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沈心怡咒骂一声跟上,掩护他冲向侧门,子弹在身后追着脚步,泥土不断飞溅沾满裤腿。
侧门果然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作响,铰链锈蚀的声音在枪声中微弱却清晰。里面是条昏暗走廊,甜腻香气骤然浓烈,呛得人头晕,像走进巨型香薰炉。
走廊尽头有扇厚重的橡木门,雕花繁琐,门缝底下透出微弱光线,在地毯上投下细长光带。
陆小凡贴着墙喘气,冷汗浸湿后背,布料黏在皮肤上像第二层枷锁。
“是这里……味道最浓。”他哑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墙面绒布。
沈心怡示意他后退,自己上前检查门锁,指尖掠过金属面板时顿了顿。“电子锁,但没通电。”
她轻轻推开门,里面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呼吸窒在胸口。
房间宽敞得像个小展厅,四壁挂着密密麻麻的画作,框架挤挨着像蜂巢。
全是那种颜色阴沉、线条扭曲的抽象风格,右下角无一例外签着“M.Y.”,笔触癫狂。
每幅画角落都用鲜红颜料画着咧到耳根的笑脸,在幽暗灯光下仿佛在蠕动,嘴角弧度分毫不差。
中央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怪异雕塑,材质像是混合了骨骼和金属,反射出冷硬光泽。
空气中香料味浓得化不开,像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甜腻中带着**气息。
“看这个。”沈心怡指向墙角一个翻倒的展示架,下面压着几本厚相册,封面蒙着灰。
她翻开一页,是红星艺校的旧集体照,学生们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
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着“净化之种第七批”,旁边盖着模糊的基金会印章,蜡脂融化黏在页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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