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的双手还贴在光核上,体内的幼苗缓缓转动,像一颗微弱却稳定的心脏。他的意识开始下沉,不是昏迷,也不是晕眩,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更深的地方去。眼前不再是灵脉核心的光芒,而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像是雾,又像是烟。
他站在一片废墟里。
脚下是碎裂的石板,缝隙中长出枯黄的草。远处有倒塌的殿宇,屋梁斜插进土里,一面残墙还挂着半块牌匾,字迹模糊,只能辨出一个“药”字。风从断壁间穿过,吹得那些干草沙沙作响。
一道人影站在不远处。
是个老人,穿一件破旧的青袍,袖口磨得发白。他背对着青禹,掌心托着一株花——一半绿,一半蓝,花瓣已经枯萎,只剩茎干还连着根。那花微微颤动,仿佛还在挣扎着活。
青禹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没有声音,他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等他走到三步远时,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容苍老,眼角有深深的纹路,眼神却不浑浊,反而透着一股沉静的光。
“你来了。”老人开口,声音不响,却直接落在青禹心里。
青禹没问你是谁。他只是点头。
“我等了千年。”老人说,“不是等一个人,是等两个。”
青禹喉咙动了一下:“另一个……是小七?”
老人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点。
空中突然浮现出画面。
第一幅:夜空漆黑,地面裂开大口,黑色的气流从地底涌出。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站在裂缝前。他们都很小,穿着简陋的衣服,脸上沾着泥和血。男孩背着药篓,女孩赤着脚。他们一起抬手,掌心对准裂缝,一道青蓝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将魔气压了回去。
第二幅:大战结束后的废墟中,那两个孩子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他们的手腕被一根藤蔓缠住,藤蔓另一端扎进地底,连着无数发光的根系。那株双生花从两人之间生长出来,越长越高,最后化作一道光,沉入大地深处。
第三幅:老人跪在一座祭坛前,双手结印,头顶升起一团金绿色的光团。他回头看了一眼远方,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画面到这里就断了。
青禹盯着最后一幕,心跳加快。
“那是你们第一次封印魔源。”老人说,“也是最后一次完整重启灵脉。”
“我们……不是现在才出现的?”青禹问。
“你们一直都在。”老人看着他,“一个是木灵载体,一个是灵药本源。一个承道,一个承命。分开则衰,合则生。”
青禹摇头:“可我们是两个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
“融合不是抹去。”老人平静地说,“是连接。就像树根与土壤,看似不同,实为一体。你们之间的信任、陪伴、共同经历的一切,才是唤醒双生之力的关键。”
青禹沉默。
他想起小时候背着小七爬山采药,她坐在他肩上数星星;想起她在黑岩城外为他挡下毒针,昏过去三天都没醒;想起她在幻境中握住剑刃,只说了一句“我信你”。
这些不是巧合。
也不是安排。
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路。
他抬头:“如果这是使命,为什么让我们经历那么多苦?”
老人闭了闭眼:“因为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救人的重量。千年前我们太急,以为靠力量就能守住世界。结果失败了。这一世,我们选择等——等两个真正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的人回来。”
青禹的手慢慢握紧。
“我愿意承担。”他说。
话音落下,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抬起手,将那株枯萎的双生花递到青禹面前。
青禹伸手接过。
花一碰触他的掌心,立刻化作一道光流,钻进他的胸口。紧接着,大量记忆涌入脑海——不是文字,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感觉:种下第一株药草的喜悦,看见病人康复的笑容,同伴战死时的悲痛,还有无数次在绝境中依然选择前行的决心。
这些记忆不属于他,却又像原本就在他身体里沉睡。
他猛地睁眼。
现实中的光核剧烈震颤,一道翠绿色的光柱从中心射出,直直打在小七眉心。
小七原本跪坐着,双眼闭合,呼吸微弱。那一瞬间,她的身体轻轻一抖,眼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
她的眼睛变了。
瞳孔中央浮现出一朵旋转的小花,两片叶子,一青一蓝,像是活的一样缓缓转动。那图案只存在了几息时间,便渐渐淡去,恢复如常。
但她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目光穿过空间,仿佛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东西。
与此同时,青禹仍站在光核前,双手未离。他的额头渗出汗珠,脸色发白,但神情坚定。体内的幼苗比之前大了一圈,叶片更加饱满,每一次转动都带动经脉中的灵气随之流转。
他感觉到自己和这片土地的联系更深了。
不只是灵脉,还有那些散落在各处的药田、山林、溪流……甚至每一个使用草药治病的人,都在无形中与他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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