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滚烫的岩浆底部,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模糊中,萧逸尘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种粘稠、灼热、带着浓重硫磺和铁锈味的液体里,身体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铁钳拉扯、捶打。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如同炸雷般在他混沌的意识中响起!
当啷——!!!
萧逸尘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眩晕感和全身散架般的剧痛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只有一片晃动的、暗红色的光影和跳动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灼热、硫磺味,还有一种……生铁被烧红的独特气息。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粗糙、散发着余温的干草上,身下是坚硬冰冷的岩石地面。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昏暗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壁被烟火熏得漆黑。洞中央,一个足有小房子大小的、造型粗犷的暗红色熔炉正熊熊燃烧,赤红色的火焰如同咆哮的巨兽,舔舐着炉口,将整个山洞映照得一片通红。灼人的热浪一**袭来,烤得他口干舌燥,皮肤发烫。
熔炉旁,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那人**着上身,露出古铜色、如同精铁浇铸般的虬结肌肉,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烫伤疤痕和汗珠。他双手握着一柄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黝黑铁锤,正一下又一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铁砧上的一块烧得通红的金属胚上!
当!当!当!
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四溅的刺目火星!沉重的力道仿佛砸在萧逸尘的心口,让他气血翻涌,胸口那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空间紊乱之力又开始隐隐作痛。
赤霄熔火界! 这个认知如同烙印般刻入萧逸尘的脑海。他真的穿过了界河,来到了这片传说中的火焰之地!
“咳…咳咳……”萧逸尘想开口,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气息都带着硫磺的灼热感。
那打铁的身影动作一顿。巨大的铁锤停在半空,通红的金属胚在铁砧上滋滋作响,冒着青烟。
魁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如同被火焰舔舐过的岩石,棱角分明,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烟灰。浓密的赤红色胡须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冷冷地扫视着躺在干草堆上的萧逸尘。他的气息沉凝厚重,如同脚下的火山岩,赫然是聚丹境巅峰的修为!甚至更强!
“醒了?”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挺硬。空间乱流没把你撕碎,界河的毒水没把你化掉,躺我这破炉子边上烤了三天,居然还能喘气。”
萧逸尘心中凛然。眼前这位老铁匠,绝非善与之辈!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稍一用力便剧痛钻心,只能勉强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萧逸尘声音嘶哑干涩。
“哼,救你?”老铁匠嗤笑一声,将巨大的铁锤随意地往地上一杵,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拿起挂在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巨大、油腻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老子只是不想一具烂尸体臭了我的炉子!说吧,小子,从哪片“天漏”掉下来的?青岚?还是更远的鬼地方?怎么惹上空间乱流的?”
“天漏”……又是这个词。陈药师和莫老都提过,显然指的是空间裂隙或不稳定的空间节点。
“晚辈萧逸尘,来自青岚界。”萧逸尘不敢隐瞒来历,但界河遇险的细节必须斟酌,“在渡界河时遭遇罕见的空间乱流潮,渡船被毁,侥幸被乱流卷到此处……若非前辈收留,晚辈早已尸骨无存。” 他刻意模糊了空间穿梭的细节,只说是被乱流卷来。
“青岚界?”老铁匠铜铃般的眼睛眯了眯,目光如同实质般在萧逸尘身上扫过,尤其在萧逸尘破烂衣衫下露出的、那道被空间裂缝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紧握在手中的黄褐色木杖。“淬体境三阶……就敢单枪匹马渡界河?胆子不小,命也够大。” 他显然不太相信萧逸尘的说辞,但也没有深究。
“侥幸而已。”萧逸尘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疲惫和警惕。他感觉老铁匠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他那依旧紊乱的内腑和盘踞在胸口的空间漩涡。怀中的星骸碎片冰冷依旧,星辰印记也沉寂着。
“老子这里叫熔炉,火榕镇最破的铁匠铺。”老铁匠指了指周围,“你躺了三天,喝了老子三碗火蜥血膏,这账,得算。”
火蜥血膏?听名字就知道价值不菲!萧逸尘心中一紧,他现在身无分文,行囊在空间穿梭中不知去向,仅剩的灵石恐怕也遗失了。
“前辈恩情,晚辈铭记于心。只是……晚辈遭逢大难,身无长物……”萧逸尘硬着头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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