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像一道正式划下的楚河汉界,将家里的空气彻底冻结。协议就放在书房抽屉里,谁也没再动,但它的存在感无处不在,像一个沉默的幽灵,横亘在每一次不可避免的照面之间。
楚星窈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进组前的最后准备。高强度训练让她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异常紧绷。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在剧组。
然而,禹星野似乎开启了某种无赖模式。
对外,离婚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但对内,禹星野开始以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频繁地、堂而皇之地带着孩子,出现在她工作相关的场合。
第一次,是她去定妆照拍摄。保姆车刚到摄影棚门口,就看到禹星野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已经停在那儿。他穿着休闲,戴着墨镜,怀里抱着打扮得像个精致小团子的禹星和,正靠在车边,像是在等人。
楚星窈的心猛地一沉。
苏晴也看到了,皱紧眉头:“他怎么来了?”
车刚停稳,禹星野就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小家伙看到楚星窈,立刻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喊:“妈妈!妈妈!”
楚星窈硬着头皮下车。
“这么巧?”禹星野摘下墨镜,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带星和出来晒太阳,路过这边,他说想妈妈了。”
理由蹩脚得令人发指。摄影棚在郊区,离他们家和他常去的地方十万八千里。
楚星窈看着儿子渴望的小脸,所有赶人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她只能伸手接过孩子,勉强对禹星野点了下头:“我们要工作了。”
“嗯,你忙。”禹星野重新戴上墨镜,语气依旧平淡,“我带他在外面等你。结束了一起吃个饭?孩子想你。”
不是商量,是通知。
结果就是,那天整个拍摄过程,楚星窈都能透过摄影棚的窗户,看到外面停车场里,禹星野抱着孩子,一会儿玩玩具,一会儿散步的身影。他像是故意在那里杵着,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存在,和她那“已签字”却未生效的婚姻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类似的情况层出不穷。
她去见导演,他带着孩子在咖啡厅“偶遇”。
她去上表演课,他抱着孩子在楼下大堂“等候”。
甚至有一次,她跟苏晴和剧组制片人谈事情,他居然也能抱着孩子,“恰好”出现在同一个会所……
每一次,理由都冠冕堂皇——“孩子想妈妈了。”“顺路。”“带他见见世面。”
每一次,楚星窈都被孩子那双纯净渴望的眼睛打败,无法当场发作,只能忍着膈应,匆匆结束工作,把孩子接过来。
她试图跟他沟通:“禹星野,我们已经签字了!你这样有意思吗?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他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无辜:“怎么了?我只是带孩子来看他妈妈。法律没规定离了婚,孩子就不能见妈吧?还是说,楚老师现在是大明星了,觉得我们父子碍眼了?”
一句话,能把楚星窈噎得气血翻涌,偏偏又无法反驳。她一旦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或想赶他们走的意思,就会立刻被他扣上“嫌弃孩子”“冷漠无情”的帽子。
两人开始了一场诡异的“离婚游击战”。他步步紧逼,无孔不入。她避之不及,疲于应付。那纸协议,仿佛成了他手里一个可笑的道具,签了,却又没完全生效,成了他合理化自己纠缠行为的借口。
一提到去民政局领证,他就开始各种打马虎眼。
“最近忙,没空。”
“等孩子再大点,懂事些再说。”
“下个月吧,下个月一定。”
楚星窈身心俱疲。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团棉花打架,无处着力。他的无赖和纠缠,比他之前的冷暴力和争吵,更让她感到无力和恐慌。她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这天晚上。
楚星窈因为一个临时的剧本围读,回来得很晚。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玄关留了一盏小灯。她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消停了。
她放轻脚步,想去儿童房看看儿子。经过客厅时,却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朝客厅望去。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蜷缩在沙发上。是禹星野。他好像睡着了,茶几上放着一个喝空了大半的威士忌酒瓶,酒杯倒在一旁。
楚星窈蹙紧眉头,不想理会,打算悄悄走过去。
就在她经过沙发时,手腕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抓住!
“啊!”楚星窈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想挣脱。
那只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箍着她,力道大得吓人。下一秒,沙发上的人猛地坐起身!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禹星野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神混乱、痛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和执拗。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