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走了。
带着沈逸精心准备的、不算轻薄但也绝不算厚重的“程仪”,带着对青岚县土豆产量的“初步核实”(他亲自抽查了几个村庄,亲眼看到了堆积的土豆和农民脸上真切的笑容),更带着一份心情复杂、语焉不详的巡察报告,在一队巡检司兵丁“礼貌”的护送下,离开了青岚县。
他没有拿到最想要的水泥和钢铁核心技术,但沈逸承诺的“试点合作”与优先供应,以及那实实在在、无法作伪的民生改善景象,也让他无法轻易写下不利的评语。最终,他选择了最符合官场规则的做法——将所见所闻客观记录,重点突出土豆的祥瑞和民生改善的政绩,对水泥钢铁等技术则模糊处理,留给上官自行判断。这既不得罪可能背景深厚的沈逸,也为自己留足了转圜余地。
送走了这位心思深沉的上官,青岚县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但沈逸却并未感到丝毫轻松。他知道,胡惟庸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意味着青岚县这块曾经的“不毛之地”,已经正式进入了更高层级视野。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多,更复杂。
“夫君,胡巡察使虽已离去,但州府乃至更上层的目光,恐怕不会轻易移开。”书房内,宁清漪一边为沈逸研磨,一边轻声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隐忧。她出身官宦,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沈逸放下手中的《基础水利工程图解》(刚刚消耗300声望兑换),目光沉静:“清漪所言极是。胡惟庸不过是探路石子。我们展现出的东西,足以让一些人眼红,也让一些人警惕。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下次到来,或者更厉害的人物到来之前,让青岚县的根基,打得足够深厚,深厚到让他们即便想动,也要掂量掂量代价!”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外部压力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斗志。
“深根固本”,成了青岚县下一阶段的核心战略。
首要任务,依旧是农业。土豆虽好,但不能作为唯一的口粮。沈逸下令,在推广土豆的同时,必须保证传统粟、麦的种植面积,并开始尝试系统性地推广他在系统中找到的轮作、套种等增产技术。同时,他将目光投向了更为关键的水利。
青岚县并非没有水源,西山溪流和几条季节性的河流是生命线。但以往缺乏有效管理和修缮,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抗旱防涝能力极弱。
沈逸召集了陈书吏和几位老河工,摊开了那本《基础水利工程图解》。
“诸位请看,”沈逸指着图纸上几种简易有效的水利设施,“我们需在西山溪流上游,择合适谷地,修建水库、塘坝,蓄水以备旱时。对境内主要河道,需疏浚淤泥,加固堤岸,开挖引水渠,构建灌溉网络。还要在低洼易涝处,开挖排水沟……”
他结合图纸和青岚县实际地形,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水利建设规划。修建水库可以调节水量,保障工农业用水和部分居民饮水;疏浚河道、加固堤岸能防范洪水;而遍布田间的灌溉渠系,则是粮食稳产高产的命脉。
老河工们看着那些结构巧妙、却又并非遥不可及的示意图,眼中放光,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陈书吏更是激动不已,若能建成此等水利,青岚县将真正告别靠天吃饭的历史!
“大人!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伟业!下官愿立军令状,定当竭尽全力,督造水利!”陈书吏躬身请命,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价值在这日新月异的青岚县得到了最大的实现。
“好!”沈逸拍板,“此事便由你总负责,工房全力配合,招募民夫,以工代赈,即刻开始勘测选址,先行修建几处示范性的塘坝和引水渠!”
农业与水利是根基,而工业则是脊梁。西山工业区在胡惟庸走后,非但没有放缓,反而在沈逸的授意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与深化。
钢铁工坊在积累了足够经验后,开始建造第二座、第三座小型高炉,并尝试冶炼不同成分的钢铁,以适应兵器、农具、工具等不同需求。沈逸甚至开始让工匠们摸索着打造一些结构更复杂的金属构件,为未来更高级的机械制造打下基础。
水泥工坊也在扩大产能,不仅要满足筑城和水利建设的天量需求,沈逸还开始规划利用水泥和本地石材,建造更加坚固耐用的公共建筑,如新的县衙、仓库、乃至未来的学院。
此外,基于充足的煤炭和初步的化工知识(系统提供基础),沈逸指示成立了“青岚化工作坊”,开始小规模尝试从煤焦油中分离提取一些基础化工产品,如焦油、沥青等,用于防水、防腐和未来的道路铺设。
工业的蓬勃发展,带来了对技术人才的巨大需求。沈逸深知,光靠他和系统灌输给少数工匠是远远不够的。他将蒙学堂的“工技科”独立出来,升格为“青岚技术传习所”,由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和有理论基础的(如沈逸偶尔授课)人员担任教员,面向全县招收有一定文化基础或有工匠潜质的年轻人,系统学习识图、材料、基础力学、乃至简单的机械原理。这是他为青岚县工业化储备的人才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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