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46章 三才问心

第三重剑界的入口吞噬了所有光线。

沈墨心握着俞青锋的手，两人并肩踏入那道刻着三才剑境的门户。刹那间，天旋地转，仿佛有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撕扯着他们。沈墨心感到俞青锋的手指从她掌心滑脱，赤霄青霜剑在黑暗中发出尖锐鸣响。

青锋！她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缕冰冷的雾气。

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当沈墨心重新感知到光亮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竹林中。月光透过竹叶间隙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有溪水潺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地方熟悉得令人心痛——是青锋山后山的竹林，她幼年常与白无瑕练剑的地方。

沈墨心试探着呼唤，声音在竹林中回荡。

没有回应。她低头检查，赤霄青霜剑仍在手中，但隐月短剑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剑格处白无瑕三字比往常更亮，仿佛在回应这片竹林的气息。

心儿。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沈墨心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她思念了二十年。缓缓转身，果然看见月奴站在一株老竹下，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与她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娘...沈墨心的剑哐当落地，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月奴微笑着张开双臂。沈墨心几乎要冲过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脚步：不，你不是她。娘已经...

消散了？月奴轻笑，指尖轻抚身旁的竹干，在剑界里，生死不过是另一种存在形式。她弯腰拾起赤霄青霜剑，动作优雅地挽了个剑花，来，让娘看看你的剑法可有长进。

沈墨心警惕地后退：这是幻境。三才剑境的考验是什么？

月奴叹息，手中剑突然变招，直指沈墨心咽喉！这一剑快如闪电，沈墨心勉强侧身避开，却仍被剑气划破肩头。血珠溅在竹叶上，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考验就是——月奴的声音突然变冷，你配不配做我女儿！

剑势如暴雨倾泻。沈墨心狼狈闪避，却发现月奴的每一招都是她幼时学过的隐星剑法，只是更加凌厉。更可怕的是，这片竹林仿佛在配合月奴的攻击——竹枝会突然弯曲拦路，落叶会飞旋干扰视线。

为什么躲？月奴的剑锋又一次擦过沈墨心脸颊，你的剑呢？你的骄傲呢？

沈墨心咬牙，突然俯身抓起一把竹叶贯注剑气，以叶为剑横扫而出！竹叶如飞刀激射，暂时逼退月奴。她趁机夺回赤霄青霜剑，剑锋横在胸前：你不是我娘！

月奴不怒反笑：不错，有长进。她手中剑突然消散，又凭空出现在另一只手中，但你以为这就够了？剑尖轻点地面，一圈银光荡漾开来，看看这个。

银光中浮现画面：俞青锋跪在一片冰原上，七道冰锁贯穿他的身体，将他钉成十字。鲜血从伤口流出，却在落地前凝结成赤红冰晶。他面色惨白，嘴唇却诡异地泛着蓝光，胸口月牙印记不断闪烁，每次闪烁都让他浑身痉挛。

青锋！沈墨心冲向画面，却被无形屏障弹回。

三才剑境，天地人各守一界。月奴冷笑，天剑界承受青霜剑骨反噬之苦，而你在人剑界面临抉择。

她手指轻划，画面变换：一座白玉祭坛上，白无瑕的魂魄被七道金线缠绕，悬浮在半空。他双目紧闭，但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有意识。

你哥的魂魄就在地剑界，再有一时三刻就会彻底消散。月奴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但你可以救他，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沈墨心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什么代价？

月奴手中浮现一柄匕首：用这个刺入俞青锋心脏，取他剑骨中的月奴魂魄碎片。三魂归一，白无瑕就能重生。

匕首通体晶莹，刀身中空，里面流淌着蓝色液体——正是玉清霜消散前的那种冰魄精华！

你疯了！沈墨心剑指月奴，我绝不会伤害青锋！

月奴不以为意：是吗？那换个选择。她手一挥，祭坛上的白无瑕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呼唤：心儿...

沈墨心心如刀绞。

时间不多了。月奴将匕首递到她面前，要么取俞青锋心头血救白无瑕，要么眼睁睁看着你哥魂飞魄散。选择吧，女儿。

沈墨心盯着匕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白无瑕教她练剑时温和的笑，俞青锋在海边与她十指相扣的温度，玉清霜消散前那句清霜不悔...她的手慢慢伸向匕首，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猛然变招，赤霄青霜剑直刺月奴咽喉！

我选择——破境！

剑锋穿透月奴的身体，却没有鲜血。月奴的身影如水面倒影般晃动，继而露出诡异的微笑：聪明的选择，但太迟了。

竹林突然扭曲变形，无数竹叶化为利刃射向沈墨心！她挥剑格挡，却仍有数片割破衣衫。更糟的是，赤霄青霜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剑格处白无瑕的名字开始暗淡。

你以为这是幻象？月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看你的剑！

沈墨心低头，惊骇地发现剑身上浮现细密的裂纹——与俞青锋在冰原上承受的痛苦完全同步！每一次冰锁贯穿他的身体，赤霄青霜剑就多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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