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364章 九龙壁血

一

紫禁城的飞檐在晨光中泛着冷铁般的光泽。冷云霓跟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宫门，青石板路两侧的铜鹤口中缓缓溢出檀香，却掩不住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领头的太监突然在乾清宫前跪倒，嗓音尖利得划破寂静：禀皇上，人带到了。

朱漆宫门无声开启，一股混杂着药味与腐木气息的风扑面而来。楚随云下意识按住剑柄，被醉渔翁用眼神制止。殿内光线昏暗，只见九龙屏风后有个倚在榻上的模糊身影，手指枯瘦如柴，正轻轻叩着紫檀木榻沿。

冷谷主。那声音虚弱得像是从井底传来，看看这幅《山河社稷图》，可还认得？

两个小太监展开十米长卷，绢本上山水氤氲，唯独京城位置晕开大片暗红，似血非血。冷云霓目光扫过画中寒山寺，发现寺后多了一处墨迹新鲜的坟冢标记。

画师前日暴毙了。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溅满黑血，说是画完最后一笔，七窍流血而亡。

二

经过九龙壁时，冷云霓故意放缓脚步。汉白玉浮雕上的龙睛果然如太医令所说，嵌着会随光线变色的琉璃珠。当她在第五颗龙睛下站定时，琉璃珠突然转为血红，壁底传来机括转动的微响。

当夜子时，三人按图索骥找到御花园假山后的密道。醉渔翁用酒浇湿石门缝隙，石面显出九宫格暗锁。楚随云正要尝试破解，冷云霓却将青霜剑插入旁边不起眼的梅枝石雕——石门应声而开，门内传来沈墨心常用的梅花香。

密道石壁上刻满带血指痕，最深那道划痕旁刻着字。前行百步忽见岔路，左侧飘来药味，右侧传来铁链声。醉渔翁嗅了嗅空气：左边是太医院禁药房的味道。

药房铁柜里堆满贴着字的瓷罐，最底层藏着本脉案。翻开竟是沈墨心的诊疗记录：腊月廿三，中同心蛊，孕。诊断日期恰是冷云霓出生前九个月！脉案夹着张产婆供词，按着血手印：接生时见婴孩心口有龙鳞胎记。

三

突然一声巨响，药柜后方暗门洞开。十几个戴鬼面的侍卫涌出，刀锋淬着绿芒。楚随云剑舞如屏，却发现对方招式竟与崤山剑派同源！

混战中冷云霓被逼入角落，青霜剑撞上药柜，震落个紫金葫芦。葫芦炸裂时散出红雾，鬼面人纷纷倒地抽搐——正是苗疆血池边的失心蛊粉！

趁乱冲进暗门，眼前竟是座陵墓规格的地宫。九具铜棺呈北斗状排列，棺盖皆刻着烛龙图腾。正中水晶棺内躺着个戴梅枝面具的女子，心口插着柄匕首，匕首柄上的蜘蛛纹与太湖尸首一模一样。

墨心......醉渔翁踉跄上前，却见棺内女子突然睁眼！那双桃花眼里毫无生机，瞳孔深处游动着血红细丝——与皇帝的症状如出一辙！

四

地宫剧烈震动时，冷云霓瞥见侧室有扇暗窗。破窗而出竟是冷宫废井，井壁布满新凿的踏脚坑。爬上井沿时，楚随云在苔藓里摸到块温热的玉佩——刻着二字，正是他出生时沈墨心所赠！

有人引我们来此。醉渔翁盯着玉佩上未干的血迹，从寒山寺开始，每一步都是算计。

晨钟响起，宫墙外飘来纸钱。有个老太监蹲在墙角烧东西，火堆里露出半幅绣品：金线绣的龙凤襁褓，却是被利刃从中劈开的形状。

冷云霓用剑尖挑出绣品，背面用血写着：子时三刻，九龙壁。落款是枚指印，指纹间藏着粒梅籽——与静仪师太佛珠上的完全相同。

楚随云忽然指向天空：师叔看乌云！

翻涌的云层中，隐约有条三头蛇影游过。最中间的那个头，长着张似曾相识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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