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头的烟袋锅子在案板上“梆梆”敲出火星子:“小陈!那对儿瑞士表咋还卡壳?人家王太太说明儿要见女婿,表不走可不成!”
陈默猫着腰在台灯底下鼓捣,镊子尖儿刚挑开擒纵轮,腕子就被周雨薇轻轻碰了碰。她蹲在他旁边,发梢扫过他手背,像前世无数次修表时那样:“师傅,要不歇会儿?”
“歇啥?”老钱头叼着烟袋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上回那小丫头说‘再修半小时’,结果熬大半夜,表是走了,你这手指头都肿成胡萝卜!”他指节粗得像老树根,敲了敲陈默手背,“瞧瞧,又红了不是?”
周雨薇抿着嘴笑,抽了张湿巾替陈默擦手。她今天穿了件月白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红绳在腕间晃啊晃——那是前世陈默用修表剩下的铜丝编的,说“红绳拴住时辰,再也不许你丢”。
“王太太那表啊,”周雨薇指尖点了点案上的座钟,“是摆轮游丝松了。上回您教我调这个,我记着呢。”她抬头冲陈默眨眨眼,“要不让我试试?”
陈默还没应声,老钱头就拍大腿:“成!你俩捣鼓去吧,我给王太太泡壶茉莉花茶去。”他拎着茶壶往里屋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小周啊,别跟你陈哥闹,这表金贵着呢!”
周雨薇吐了吐舌头,转身从工具盒里摸出放大镜。她把放大镜架在鼻梁上,姿势像极了前世在实验室调试仪器——那时候她总说“陈老师你修表的样子特认真,我要是能把你这股子劲儿学来一半,论文早发了”。
“你那会儿啊,”陈默突然开口,镊子尖儿轻轻拨了拨游丝,“总嫌修表麻烦,说‘这玩意儿有啥好玩的,还不如拆手机’。结果呢?”他把表递过去,“拆完手机倒腾半天,最后还是我帮你装回去。”
周雨薇接过表,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前世他修了十年表,手上全是机油浸的纹路,冬天握不住笔,她就偷偷往他铅笔盒里塞护手霜。此刻她故意把表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发顶蹭过他下巴:“陈老师,那你现在觉得,修表好玩不?”
“好玩。”陈默盯着她耳尖泛起的粉,“比拆手机好玩。”
“叮铃——”
门帘一挑,穿黑夹克的男人晃进来。老钱头端着茶壶从里屋窜出来,茶水洒了半襟:“哎哎哎!小张啊?不是说今儿不来么?”
男人没接话,目光扫过案上的表,最后落在周雨薇腕间的红绳上。陈默手一沉,镊子“当啷”掉在铁盒里——那是影鸦的人。前世就是这个张副手,带着人撞开钟表铺的门,说他“私藏机密”,后来……后来周雨薇挡在他前面,后背的子弹穿透了三块木板。
“张哥坐。”周雨薇先开了口,声音甜得像化了的麦芽糖。她把表往陈默怀里一塞,起身绕过案台,红绳在两人之间晃成一道线,“要喝茉莉花茶不?我刚泡的。”
张副手盯着她手腕,喉结动了动:“不用。”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陈先生,上头要的东西,找到了?”
陈默捏着镊子的手紧了紧。前世这时候,他会慌得说不出话,还是周雨薇替他解围,说“我帮您找找”。可现在他知道,那所谓的“东西”根本不存在——影鸦要的是前世周雨薇藏在钟表里的加密芯片,而他俩重生回来,为的就是抢在影鸦之前拿到。
“张哥,”周雨薇已经挨着张副手坐下,手肘支在桌上,红绳蹭过他手背,“您说那芯片啊?我前儿收拾旧物,好像在老座钟底下了。”她歪头笑,“不过那钟年头太久,齿轮都锈死了,得拿煤油泡三天才能拆。”
张副手眼睛亮了:“真的?”
“骗您干啥。”周雨薇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不过张哥,我那表铺窄得很,您坐这儿怪挤的。要不跟我去后巷,我拿钥匙开仓库,里面有台老缝纫机,坐着舒服。”她站起身,裙角扫过张副手的裤管,“陈老师,您帮张哥拿件外套?”
陈默把外套递过去时,故意撞了下张副手胳膊。张副手皱眉,却没发作——周雨薇身上飘着茉莉花香,比他老婆用的香水还勾人。
后巷飘着煤炉味儿,老钱头种的月季爬满围墙。周雨薇站在仓库门口,钥匙串在指尖晃:“张哥,您瞧,这仓库我爸留的,里头全是老家具。”她推开门,霉味混着樟脑丸味扑出来,“灯在这儿,您先请。”
张副手摸黑往里走,脚底下突然绊到什么。他骂了句脏话,弯腰一看,是个破藤椅,椅腿上缠着红绳——和周雨薇腕间的一模一样。
“哎呦!”周雨薇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他,“您没事吧?这藤椅我爸说放这儿镇邪的,早该扔了……”她指尖碰到张副手手腕,顺势摸向他的口袋——那里装着微型定位器。
“小周!”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副手猛地甩开她,转身就要掏枪。周雨薇却先一步撞进他怀里,红绳缠住他脖子:“张哥,您看这仓库多乱,我帮您找钥匙……”她膝盖悄悄顶向他腿弯,张副手腿一软,跌坐在藤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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