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木头门板跟快散架的肋骨架子似的,每挨一下擂门,都从门缝里往下扑簌簌掉木头渣子和陈年老漆皮,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碎成柴火。整栋小屋都在跟着哆嗦,震得靠墙那几个空玻璃罐头瓶嗡嗡直响。
门外那主儿砸门的动静又沉又狠,跟抡着铁锤凿棺材板没什么两样,压根不在乎暴不暴露,那架势根本就不是要进,就是打算把门带人一块儿砸烂在门框子里!
“操!”老板那低吼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带着股被逼急了的血腥味。他攥着那根还带着焦糊气的短铁棍子,手背上的青筋像几条盘着的铁线虫一样暴凸出来。棍子头儿上那点惨白火星子早就灭了,就剩下漆黑一溜儿,杵在黢黑的店里,像个哑了火的烧火棍。
旁边老板娘的身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绷得如同上了弦的弓弦。刚才她推我那手劲儿似乎还没完全撤,手指头蜷着,像准备随时再狠叨叨地补上一把。但外头那要命的擂门声一起,她整个人就定在那儿了,连她衣服上那股子劣质消毒水味儿都给这暴烈的动静激得像是要炸开。
我后背死死抵着那扇快要散架的门板,木头板子传过来的震动咚咚地砸进后脊梁骨里,震得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门后头那砸门鬼的喘气声粗得跟拉风箱似的,混着一种黏糊糊的、像是血沫子搅合着唾液涌上喉咙口的声响,隔着薄木板子往耳朵里钻——门板那口子刚被捅进来的刀尖子还在那儿戳着,没拔呢!寒浸浸的铁腥味就从那个破洞眼儿里飕飕往外冒!
咔嗤!
一声刺耳朵的怪响!
门板边缘,靠近门合页那老地方,连着木框的腻子粉皮跟豆腐渣似的爆开一片!好几根又长又粗、三棱刮刀似的大号金属撬杠头子,如同怪兽的獠牙,带着恶狠狠的寒光,硬生生从门框和墙壁的缝子里挤穿进来!猛力往上一掀!
“咯嘣——咔嚓!!!”
木头撕裂的声音听得人牙根子发酸!
一股子带着雨腥土腥味的冷风猛地灌进了小店!半扇老木门直接就被那三四根撬杠硬生生别断了上头的合页!整块木头板子朝着店里头就砸歪了下来!
门板倾塌带起来的冷风扑面,外头更浓的铁锈和湿泥味也呛了进来。门口那片墙角的黑暗里,一个庞大得如同移动肉山般的身影轮廓,踩着一地碎木屑渣子,堵在豁口的门外头!
那家伙浑身湿漉漉的,厚实得像个黑棉包的作训服肩膀上沾满了泥点子,往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浑浊的泥浆水。一只巨大的、套着硬橡胶厚底板劳保靴的脚掌,啪嗒一声,重重踩进了门槛里!水声混合着地上没扫干净的玻璃渣被碾碎的声响,异常刺耳。
他那只刚才攥撬杠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胳膊肘附近鼓鼓囊囊的作训服袖子上,赫然裂开了几道被强力电流直接烧穿的焦糊大口子!洞口的边缘布料像被火烧过的蚊子翅膀,卷曲着,露出发红肿胀的皮肉。显然刚才门口那一下电闸爆开的“零距离接触”,让这位追兵大哥很不好受。
他低着头,大半张脸被作训服兜帽投下的阴影盖得死死的,但那双眼睛从阴影下抬起来,扫向店里时,那目光狠得像两把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剔骨尖刀,扎得人脑门生疼。
“操……真你妈……麻烦……” 老板这句骂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牙膏皮,又干又涩。
他攥着铁棍的手猛地一紧,棍子几乎是贴着柜台面平平地扫了出去!目标根本不是门口那堵门的肉山!而是一个放在柜台角落、沾满咖啡渍的破搪瓷托盘!
“当啷啷——!!”
托盘被他棍头子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地噪音!上面几个脏兮兮的旧咖啡杯子稀里哗啦全摔成了碎片!
那门口堵着的庞大身影果然被这刺耳的噪音猛地吸引了注意力,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他微一偏头的电光石火之间!
一直僵在黑暗里的老板娘猛地动了!
不是扑向门口!也不是扑向老板或者我!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钢线猛拽着,动作又快又诡异!直接朝着我这边——刚才被撞得靠在门板上的位置——扑了过来!
这动作完全违背常理,简直像是黑暗中精准锁定猎物的毒蛇!冰冷的手掌不是推搡,而是带着一股刁钻的蛮力,五指抠住了我后背衣服侧腰位置!
“进去!” 她的声音又低又快又厉,像是一把冰锥子凿向耳朵,手上的力道根本不容分说!
整个人被她那一下猛地一扯,后背硬生生撞开了老板娘刚才掀开了一半的油腻蓝布碎花门帘!
眼前先是被那股子呛死人的消毒水味儿灌了个满鼻满嘴!紧接着脚下一空!身体根本没机会调整平衡,整个人像是被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顺着一条又陡又窄、踩上去黏糊糊滑腻腻的铁皮楼梯,叽里咕噜地往下滚了下去!
“哗啦!噗通!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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