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停机坪像个被倒灌了开水的大号垃圾焚烧厂。
老王刚吼完“左边三号引擎悬臂有点裂”,立马被能量罐喷口突然蹿出的蓝火燎了半边眉毛。秃头老李更是急得薅下最后几根贵毛,举着焊枪跟堵漏员吵架:“你当拼胶水啊?装甲板都烧塌了得先塞冷却布!”满眼都是抢修队乱糟糟的蚂蚁群。
那艘被临时抓壮丁改装的“蜂鸟号”,简直丑得亲妈都不认。推进器包了层锅炉房扒来的隔热板,货仓门直接用工程废钢板临时焊死的,活像长了满身牛皮癣的癞蛤蟆。最要命的是船头指挥室那块主观察玻璃,新换上那面巨大星航玻璃,边缘全是狗啃似的毛刺,看得老王心都在滴血:“老板!就这玻璃强度……坟场里漂流的陨石随便蹭下都得碎!”
苏晚不知啥时候溜到了我身侧,脚步轻得跟只狸猫似的。她手里晃悠着一支不知哪儿搞来的小药剂瓶,在乱糟糟的灯光下闪出一点荧荧的蓝晕。手一伸,冰凉的小瓶子就往我塞满工具油腻腻的口袋里塞。
“老板,‘临时保命绷带一号’!万一又撞破哪……”她小拇指还不安分地隔着口袋布料在我大腿外侧蹭了两下,痒得人一哆嗦,“可别像刚才那样乱撞指挥台了。”语气里黏糊糊的,眼神却往那坑爹的玻璃上瞟了一眼,眼底没什么担忧,倒像在看场好戏开场前的幕布。
引擎的嘶吼声猛地拔高,震得停机坪合金地面都嗡嗡抖。蜂鸟号那些临时捆扎的管线接口噗嗤噗嗤往外漏着白汽气,活像头刚被强行唤醒、还在咳老痰的老狗熊。
“固定索全断了!!”船坞口的维修队猛地鬼叫起来。绷到极限的金属缆索发出骇人的咯嘣断裂声,整艘船都跟着晃了一下!秃头老李几乎整个人挂在一个突然爆开的冷却液阀门上:“顶住!顶住!能源回冲太大!控制系统卡死了!”脸上全是被喷出的高温液体烫出的红点,表情扭曲狰狞。
“嗡……”
一股沉闷的压力从船体深处爆开,整个停机坪的应急灯瞬间变成恐怖的高频闪红!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像是能把耳膜扎穿!
“防护罩失效!!主能源核心正在强行过载!要炸了!”
“快跑啊——!”
不知道谁炸裂了嗓子吼出这一声,停机坪上挤着抢修的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轰地一下炸开了花,没头苍蝇似的往安全通道口疯挤,你推我搡,被绊倒的哭喊和踩踏的咒骂瞬间就搅成一团地狱乱响。
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巨大能量失控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体般攥住了心脏,眼前那艘丑到家的蜂鸟号像个快要憋炸的灯泡鼓胀起来!连苏晚嘴角那点看好戏的弧度都绷住了,那张精致的脸被高频闪灯切得惨白又支离。
要交代在这了?!
“——让道!滚开!!”
这一嗓子直接盖过了警报和哭嚎!老王像头红了眼的野猪一样撞开堵路的人堆,怀里死死抱着一大团缠得乱七八糟的“数据线”,那线捆中心裹着几个小型反应电池和能量控制模组!
他那被燎秃的眉毛此刻显得格外惨烈:“老板!能量转移通道!试试这个!直接怼到主引擎二次缓冲槽里!”他几乎是把自己朝那咆哮的引擎怒吼的喷口摔过去,“拿命接住!!”
老王身体带着那团线束狠砸在飞蹿着电流的缓冲槽接口上,瞬间爆出一大团刺眼的蓝电火花!人被巨大的电流冲击弹得猛砸出去!我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更快,借着老王砸飞反冲过来的力道,腰腹发力,硬是在摇晃的地面侧身一旋,让开了半个身位!老王带着焦糊味的身体擦着我后背砸进了看台区。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半秒空档,我的右脚猛蹬旁边一个半开的设备箱!左手借着腰拧的劲儿,硬生生把那团噼啪炸着蓝光的线束朝引擎喷口下方那条裂开的缓冲槽缝隙捅了进去!
捅!进去!
线束上的蓝色电弧瞬间缠上我的手臂防护服表面,疯狂噬咬。巨大的灼烫感和电流麻痹感如同大钳子一样狠夹住整条胳膊,肌肉筋腱在高温下扭曲着跳痛!
“成了——!!”控制台那边传来老李破了音的半声狂吼!
蜂鸟号船身猛地一个剧烈的抽动!那鼓胀如灯泡的核心区域瞬间瘪了下去!高频闪的红灯瞬间熄灭!
周围瞬间安静得像真空。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蜂鸟号引擎嘶嘶漏气的声音,还有倒了一片的人堆里此起彼伏的呻吟。老王瘫在看台边咳血,被两个吓呆的后勤赶紧拖开。
我整个左臂还搭在冒着焦烟的控制槽外壳上,麻和痛交错肆虐,半边身子都是麻的,防护服下的手臂肌肤火辣辣一片,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糊了。汗湿透了几层衣服黏在后背上,又冷又腻。
温软的身体从后面倏地贴了上来,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香气。苏晚像是被吓坏了一样,整个前胸都压紧我的后背,软得惊人,手绕过腋下死死地箍在我胸前,勒得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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