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技术科那堪比银行金库的“蜂巢”核心数据室内,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超低温空调嘶嘶吐着冷气,吹得人汗毛倒竖。十几面巨大的监控屏幕墙闪烁着幽幽蓝光,映照着陈成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如罩寒霜的脸。他像一头焦躁的猎豹,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前踱来踱去,皮鞋敲打着防静电地板,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回响。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陈队!权限已经通过最高层验证!扫描引擎启动,正在尝试读取!”代号“蜂鸟”的技术主管是个戴着厚瓶底眼镜、头发乱如鸟窝的年轻人,此刻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屏幕上一串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瀑布般滚落,进度条在艰难地、一格一格地向前蠕动。
“妈的,这玩意儿自带防火墙比五角大楼还硬!”蜂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
陈成停下脚步,俯身盯着那块刚从郑怀明僵死的手指缝里抠出来的金属硬盘。它静静地躺在特制的防磁托盘里,沾着黑红色的干涸血迹,造型冷峻,接口处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像一个拥有毁灭力量的潘多拉魔盒,散发着无声的致命诱惑。
“不惜一切代价!”陈成的声音嘶哑,透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我要知道里面装的是核弹还是毒药!活口没了,这是唯一能撬开‘公司’钢筋铁嘴的扳手!”
时间在冰冷的代码运行声中流淌。突然,蜂鸟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眼睛死死盯着其中一块监控屏,爆发出一声变了调的狂吼:“卧槽!开了!有门儿了!”
只见屏幕上,代表硬盘核心存储区的加密锁标志瞬间碎裂!一个庞大的文件目录树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猛地弹了出来!文件名密密麻麻,排列整齐,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匕首:
【滨江新城A区土地征收补偿协议明细(原始评估版).pdf】
【滨江新城B区地下管网规划调整(最终批复版).dwg】
【宏图评估公司服务费支付流水(2019-2025).xlsx】
【南海贸易公司股权代持协议(刘XX).docx】
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目录树最上方,赫然躺着一个名为【年度‘心意’汇总表(按接收方分类)】的加密文件夹!文件夹图标旁,印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陈队!这个汇总表!”蜂鸟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是发现惊天宝藏的激动和恐惧交织的颤音,“加密级别最高!用的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通用算法…有点像…有点像某些大国情报机构用的玩意儿!”他飞快地敲击几个指令,屏幕瞬间分裂成数十个小窗口,无数数据流在其中疯狂闪烁、碰撞、重组。
陈成的呼吸瞬间屏住!他看着屏幕上那些**裸的、如同把贪腐直接刻在脑门上的文件名,一股混杂着狂喜和巨大压力的热血直冲天灵盖!滨江新城项目投标、土地补偿、规划变更、资金流向…所有他们之前苦苦追查却始终隔着一层厚厚迷雾的关键环节,此刻全都血淋淋地摊开在这块冰冷的硬盘里!尤其是那个“心意”汇总表!这哪里是硬盘?这分明是滨海市某些人头顶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足以把半个滨海上层建筑炸上天的TNT炸药库!
“撕开它!”陈成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出鞘的利刃,“不管它披着多厚的乌龟壳,今天必须给我撕开!我要知道里面装的是哪些庙里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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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委三楼会议室那扇挂着“滨江新城项目专项调查组”牌子的门,此刻像一张紧闭的、吞噬一切声音的铁嘴。门外的走廊空空荡荡,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寂静。
会议室内,气氛却如同即将沸腾的火山口!椭圆形的会议桌旁,调查组成员个个脸色紧绷,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林向北坐在主位,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国土局赵局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油汗,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杯盖和杯沿磕碰发出细小的“哒哒”声。规划局钱副局长则低头死死盯着面前那份摊开的“规划调整情况说明”,仿佛要在那几张薄薄的A4纸上盯出花来,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眼皮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马副组长,”林向北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国土局的初步资料汇总完了?”
“林常委!”马明涛立刻挺直腰板,一脸“忠诚卫士”的表情,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国土局提供的资料初步看还算齐全,但关键环节的原始会议纪要、个别地块的补偿评估明细附件……存在明显缺失!我们党风室认为,这绝非偶然!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必须深挖!”
他一边义正言辞地汇报,眼角的余光却像淬了毒的钉子,一遍遍刮过赵局长那张越来越白的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姓赵的屁股肯定不干净!宏图评估那个张胖子送的“土特产”,最终流向可是“老槐树”!老槐树是谁?那是你赵局长当年能坐稳这个位置最大的靠山!只要撬开张胖子的嘴,顺藤摸到老槐树,再攀扯上你赵某人……一个串案窝案就出炉了!到时候,在赵副市长面前,这份功劳…啧啧…马明涛感觉自己的血都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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