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野猪礁”狰狞的黑色礁石,海风裹挟着咸腥与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化学药剂气味,在避风湾中弥漫。林锋、泥鳅、石头三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水鬼,带着一身冰冷和侦察到的致命情报,艰难地攀回了阿四的渔船。
“林队!” 水生第一个冲上来,扶住林锋摇摇欲坠的身体。林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因为寒冷和肋下伤口的剧痛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眼中那团冰冷燃烧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快!老周!” 水生急声喊道。
老周立刻拿着药箱冲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林锋按坐在湿漉漉的船舱里,解开他肋下早已被海水和血水浸透的绷带。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攀爬、匍匐和寒冷的海水浸泡,边缘红肿外翻,甚至能看到一丝不正常的暗色,触目惊心!老周倒抽一口凉气,立刻进行紧急清创处理,敷上最后一点消炎药粉,重新用相对干燥的布条紧紧包扎。
林锋紧咬着牙关,冷汗如瀑,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却硬是一声不吭。他强忍着眩晕感,迅速向围拢过来的水生、阿四和骨干队员们复述了侦察到的关键信息:
“目标确认!‘浙渔七号’停泊在碎石滩!滩头有哨兵两人,机枪掩体一个(歪把子)!崖壁建筑是据点,铁门上有‘荣字1644’骷髅标志!建筑外围有三人巡逻队,门口固定哨一人!建筑内情况不明,但看到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气味刺鼻!守卫共七人(不含船上和建筑内),因天气恶劣,滩头哨兵较为松懈,但建筑警戒严密!通风口可能是突破口!”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在队员们的心上。骷髅标志!白大褂!刺鼻的气味!这一切都印证着那最可怕的猜想——致命的细菌武器就在眼前!
“林队,接下来怎么办?强攻?” 水生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手按在驳壳枪上。
“不!地形不利,火力不足,强攻伤亡太大,还可能逼敌人狗急跳墙!” 林锋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风雨似乎比刚才小了一些,但天空更加阴沉,如同巨大的铅块压在海面上。“台风眼快过去了,更大的风暴在后面!敌人不会在这种鬼地方久留!他们…马上就要登陆转移!”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锋的判断,一直负责了望礁石高处的队员突然压低声音急促报告:“队长!有动静!‘浙渔七号’上放小船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林锋猛地推开老周正在包扎的手,挣扎着扑到船舷边,抓起被油布包裹的望远镜,不顾肋下撕裂般的剧痛,死死望向碎石滩方向。
风雨中,只见“浙渔七号”船舷放下了两条小型的机动艇和一艘稍大的木制渔船。穿着土黄色雨衣的日军士兵(海军陆战队)动作麻利地从大船上将一个个沉重的、表面刷着灰绿色油漆、印着醒目骷髅头和“731”(或类似部队标识)的特制金属密封箱,小心翼翼地吊装到小艇和渔船上!那些箱子棱角分明,沉重异常,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勉强抬动,显然里面装着极其危险的东西!
几个穿着肮脏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在士兵的“保护”(实为监视)下,也神色紧张地登上了渔船,怀里紧紧抱着一些文件夹和小型手提箱。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日军军官(佩戴少佐军衔),正站在“浙渔七号”甲板上,对着滩涂方向指指点点,似乎在催促。
“他们要跑!” 水生低吼一声,眼中喷火。
“不!是登陆转移!” 林锋的望远镜死死锁定那些被搬上小艇的密封箱,声音冰冷彻骨,“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这里只是中转站!他们要带着那些毒东西…上岸!”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锋的话,装载完毕的两条机动艇率先发动引擎,发出沉闷的突突声,拖着那艘装载着研究人员和更多密封箱的木制渔船,离开“浙渔七号”的庇护,小心翼翼地避开礁石,开始向东南方向——象山港的深处驶去!他们的航向,并非任何已知的大港码头,而是直指象山港海岸线中最为荒凉、布满红树林和沼泽滩涂的偏僻地带!
“追上去!绝不能让他们把东西送上岸!” 水生立刻就要下令。
“等等!” 林锋厉声制止,望远镜的镜头紧紧追随着那几艘小艇的航向,“距离太远!风浪未歇!我们这些小船追上去就是活靶子!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选择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登陆,就是怕暴露!这反而给了我们机会!阿四!这片红树林滩涂,地形你熟不熟?”
阿四立刻凑过来,顺着林锋指的方向仔细辨认,又看了看海图,肯定地点点头:“熟!林队长!那片地方叫‘烂泥渡’,全是红树林和沼泽,涨潮时小船能进去,退潮就全是烂泥潭!除了几个老渔民偶尔去捡点海货,平时鬼都不去!离最近的大路和村子都隔着十几里烂泥地!鬼子选这地方…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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