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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47章 弃犬呻·莲姬爬求饶反锁院

地牢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彻底吞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浓得化不开的潮湿霉味,混杂着陈年血污的腥气,一同涌入鼻腔。

冷焰被粗暴地扔在冰冷刺骨的稻草堆上,右腕断裂处再次遭到撞击,剧痛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瞬间蜷缩成一团,牙关死死咬住,才没有痛哼出声。额头上刚刚消下去些许的冷汗,又一次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柴房里萧绝那野兽般的咆哮、莲姬尖利的哭诉、以及最后那搅动京城的惊人消息。混乱,无比的混乱,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萧绝吐血昏厥,被紧急抬走。王府乃至整个京城,此刻想必已是一片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周奕的倒戈、街头巷尾的匿名揭帖,像两颗投入滚油的水,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而她自己,则被当作这场风暴中一个可疑的、需要被严格控制起来的物件,丢回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咳……咳咳……」她压抑地咳嗽着,胸腔因之前的窒息和后来的剧痛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黑暗中,视觉几乎失效,其他感官便变得格外敏锐。她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奔跑和呼喊声,能听到牢房角落里老鼠窸窸窣窣爬过的声音,能感受到身下稻草的潮湿腐朽,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右手腕那毁灭性的疼痛,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持续不断地刺入骨髓。

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用未受伤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摸索着坐起来,靠向身后冰冷潮湿的石壁。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

她需要处理伤口。必须立刻处理。

萧绝下了命令「不准她死,也不准她好过」,那些狱卒绝不会给她请医送药。若放任不管,伤口感染、化脓、坏死……这只手就真的彻底废了,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冷焰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腐臭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飞速回忆被关进柴房前,匆匆瞥过的王府大致布局,以及这一路上被拖行时,凭借过人耳力捕捉到的方位和距离。

地牢……应该位于王府最偏僻的西北角,靠近废弃的后园。这里湿气重,蛇虫鼠蚁多,相应的,某些特殊的草药,或许也能在附近找到……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具有一定消炎镇痛效果的野草。

还有水……地牢里通常会留有给犯人喝的、最起码的清水,虽然大概率是污浊的,但此刻也顾不得了。

她侧耳倾听。牢房外寂静无声,看守的侍卫似乎因为外面的混乱而被临时抽调走了大部分,或许只留了一两个在最外层看守。

机会。

她忍着剧痛,用左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破烂的裙摆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又从贴身里衣的夹层里,摸出一直藏着、未被搜走的最后几片磨尖的碎瓷——这是她最后的武器和工具。

然后,她开始用左手和牙齿配合,笨拙而艰难地处理伤口。先将撕下的布条浸入身边一个破瓦罐里那点浑浊发臭的积水里打湿,轻轻擦拭掉手腕周围的血污和污渍。每一下触碰都让她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清洗……勉强算是清洗之后,她需要固定。手腕骨裂,若不加以固定,随意移动只会让伤势恶化。

她目光扫过黑暗的牢房,最后落在身下的稻草和几根稍微结实点的枯草茎上。她挑选出几根相对笔直、有一定韧性的草茎,用左手和膝盖配合,将它们并排放在断腕的两侧,然后,用那些浸湿后又稍稍拧干的布条,一圈一圈,极其艰难地进行捆绑固定。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而痛苦。单手操作极其不便,力度难以控制,好几次都因为剧痛而差点前功尽弃。汗水迷了她的眼睛,滴落在伤口上,引来一阵阵灼痛。她的牙齿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痛呼。

终于,一个简陋到可怜的临时夹板固定完成了。虽然粗糙,但至少能限制住手腕的大部分活动,避免二次伤害。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软在冰冷的稻草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左臂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断腕处的疼痛并未减轻多少,但心理上却稍稍安定了一些。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渺茫的生机。

就在她试图积攒一点力气,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利用外界混乱寻找契机时,地牢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人凄厉绝望的哭喊声,由远及近。

「放开我!我要见王爷!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莲姬啊!我是您最宠爱的莲姬啊!」

是莲姬的声音!

冷焰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滚开!你们这些狗奴才!敢碰我?!等王爷醒了,我要把你们的手全都剁下来!」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被拖向与她相邻的牢房。

「哐当!」一声铁门被粗暴打开的巨响。

「进去吧!莲姬夫人!」一个狱卒不耐烦地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王爷醒了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您也进来好好清醒清醒!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不!不可能!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们假传命令!我要见王爷!」莲姬尖叫着,挣扎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哼,见王爷?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没立刻宰了你就算开恩了!要不是你在柴房那边又哭又闹地添乱,王爷能气得吐血?还扯出什么你兄长被冤杀的事,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王爷没把你和你那死鬼兄长归为一党,算你走运了!」

另一个狱卒嗤笑道:「赶紧进去吧!别嚎了!这地牢里,可没人爱听你唱戏!」

「啊!你们放开我!我不进去!这里面又脏又臭还有老鼠!我不要待在这里!王爷……王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都是冷焰那个贱人害我!是她害我啊!」莲姬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崩溃的哭腔,显然是被人强行推搡了进去。

「砰!」铁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老实待着吧!王爷说了,让你也尝尝这地牢的滋味!」

狱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莲姬在隔壁牢房里发疯似的拍打着铁栏,哭喊、咒骂、哀求,声音尖锐而绝望,在幽深的地牢里反复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莲姬!我是摄政王最宠爱的女人!」

「冷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毒妇跟王爷说了什么?!你不得好死!」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啊……妾身对您是一片真心啊……」

冷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喧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莲姬……竟然也被扔进来了。

看来,萧绝虽然气昏了头,但醒来后,终究还是对莲姬那不合时宜的出现和哭闹,以及她那被揭帖重新翻出来的、有个「被冤杀」兄长的背景,产生了迁怒和怀疑。

或者说,在巨大的压力和混乱下,他需要发泄,而曾经宠爱过、此刻却显得格外愚蠢碍眼的莲姬,就成了一个现成的出气筒。

真是……可悲又可笑。

曾经的宠妾,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落差比她自己这个一直身处逆境的和亲公主还要巨大。

莲姬的哭闹声持续了很久,从最初的尖厉咒骂,到后来的哀婉哭求,最后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精疲力尽的呜咽和呻吟。

似乎终于认清了现实,意识到她的王爷暂时不会来救她了。

地牢里重新恢复了那种死寂般的安静,只有水滴从石缝渗落的滴答声,和老鼠跑过的窸窣声。

冷焰闭上眼,继续积攒体力,同时脑中飞速盘算。

莲姬被关进来,对她而言,或许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这分散了狱卒的一部分注意力,也证明了王府内部的混乱仍在持续。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

地牢入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显得沉稳许多。隐约还有对话声传来。

「……王爷刚服了药睡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里面的两个,看紧了,尤其是那个北狄公主,王爷醒来肯定还要亲自审问。吃的喝的按时送,别让死了就行。」一个听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声音吩咐道。

「是,头儿您放心。不过……那个新来的莲姬夫人……?」一个狱卒谄媚地问。

「哼,什么夫人!王爷现在听见她的名字就烦!按规矩办!饿不死就行!再吵吵闹闹,就给她点苦头吃吃,让她学学规矩!」

「明白了!」

脚步声再次靠近。两个狱卒提着一个散发着馊味的木桶走了过来,粗暴地将两个硬邦邦的、看不出原色的窝窝头和一碗浑浊的水,从牢门下的缝隙塞了进来。

「吃饭了!」语气极其不耐。

给冷焰的份量,显然比给莲姬的还要少,水也更浑浊。

冷焰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堆东西。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虐待,更是一种试探。试探她还有多少力气,多少反抗的意志。

隔壁的莲姬似乎被惊动了,听到食物来了,立刻又扑到门边,声音沙哑地哀求:「官爷!行行好!这……这东西怎么能吃啊?给我换点别的吧?哪怕是一碗白粥也好啊!等我出去了,我一定重重赏你们!我有很多首饰,都很值钱的!」

回应她的,是狱卒毫不留情的嗤笑和嘲讽:「哟,还当自己是主子呢?还赏我们?告诉你,进了这地牢,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吃?不吃就饿着!」

「你们……你们……」莲姬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看着那馊臭的食物,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狱卒骂骂咧咧地走了。

冷焰依旧没有去动那些食物和水。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固定好的右手腕上。疼痛依旧剧烈,但似乎因为固定而稍微缓解了一丝丝。

她需要药。哪怕是最普通的、能够消炎的草药。

她再次侧耳倾听,这一次,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地牢的深处,以及墙壁之外。

她听到了……极其微弱的水流声。似乎在地牢的更下方,有一条暗渠或者水沟。而且,靠近她牢房右侧的墙壁,湿气格外重,甚至能摸到滑腻的青苔。

有青苔生长……意味着那里可能有缝隙,通向外面潮湿的土壤……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她需要等待,等待夜深人静,等待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刻。

她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尽管疼痛和寒冷让她难以入睡。她必须保持体力。

不知又过了多久,地牢里唯一用来计时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也彻底消失了,意味着夜晚已经降临。

外面的喧哗声似乎也平息了不少,但王府内部的紧张气氛仿佛能透过石壁传递进来。

隔壁的莲姬似乎也哭累了,骂累了,只剩下偶尔翻身和压抑呻吟的声音。

守卫的脚步声变得稀疏,似乎只剩下一个人在外面来回踱步,时不时发出打哈欠的声音。

时机差不多了。

冷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爬到牢房右侧那面布满湿滑青苔的墙壁下。她用左手指尖,仔细地摸索着石砖之间的缝隙。

果然!在靠近地面的角落,有几块石砖因为常年潮湿而有些松动,缝隙也较大。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风从缝隙中透进来。

她拿出那片磨得最尖利的碎瓷,开始无声无息地、极其耐心地刮挖那些缝隙里的泥土和腐朽的填充物。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她必须非常小心,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左手操作本就不便,加上右腕的剧痛不时袭来,让她进展得十分艰难。

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苍白。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和坚定。

一点一点,泥土和碎屑被挖出。缝隙似乎在慢慢变大。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挖墙之时,隔壁突然传来莲姬带着哭腔的、梦呓般的声音:「冷……冷焰……你……你睡了吗?」

冷焰的动作猛地一顿,屏住了呼吸。

莲姬想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我知道你没睡……」莲姬的声音带着一种绝望后的虚弱和诡异的平静,「你我都一样……都是被王爷厌弃的人了……呵呵……呵呵呵……」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黑暗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瘆人。

「你手腕……很疼吧?」莲姬忽然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我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真可怕……」

冷焰依旧沉默,左手紧紧攥着那片碎瓷。

「其实……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莲姬的声音飘忽不定,「被你摆了一道,栽赃得这么狠……我竟然……恨不起来你了……只觉得……我们都好可怜……」

「王爷他……对谁都一样狠心……用得着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一旦觉得你没用了,或者碍事了……就能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就像丢一件破衣服……」

「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莲姬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冷焰倾诉。

「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啊?」她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冷焰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因为脱力和疼痛而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如果只想说这些废话,不如省点力气睡觉。」

莲姬似乎被她的冷漠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道:「你……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怕有用吗?」冷焰冷冷地反问,「怕,王爷就会放你出去?怕,这手腕就能不疼?」

莲姬再次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低声说道:「我……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王爷的……或许……或许能换我们一条生路……」

冷焰挖掘缝隙的动作微微一顿,但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哦?你现在才想起用秘密换生路?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不晚!」莲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急切起来,「这个秘密很重要!王爷一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要你帮我……帮我在王爷面前求求情,告诉他我是被冤枉的,我们一起把这个秘密告诉王爷,他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求情?」冷焰几乎要冷笑出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资格为谁求情的人吗?」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莲姬急切地道,「王爷他虽然对你用刑,但他没有杀你!他还留着你!这说明你对他还有用!你说话一定比我有用!」

「而且……这个秘密……说不定对你也有用……」莲姬的声音忽然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是关于……王爷为什么那么恨北狄人……恨到一定要娶你来羞辱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两国交战那么简单……」

冷焰的心跳,几不可查地漏跳了一拍。

萧绝对北狄超出常理的恨意……这确实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疑团。两国交战,胜负本是常事,但萧绝对她、对北狄的羞辱和折磨,似乎带着一种极其私人的、扭曲的情绪。

她之前归咎于他本性暴戾。但或许,背后另有隐情?

这个秘密,或许真的有价值。

但她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语气甚至更加冷淡:「一个失宠侍妾道听途说的秘密,能有多大价值?更何况,我凭什么信你?你又凭什么觉得,我知道了秘密后,还会帮你?」

莲姬急忙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部分!你听了就知道值不值得!如果……如果你觉得有价值,你就答应我,有机会一定要在王爷面前替我求情,保我一命!否则……否则我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谁也别想知道!」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进行一场谈判。

冷焰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实际上,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判断莲姬话语的真实性以及这可能是一个陷阱的概率。

最终,她淡淡地道:「说来听听。若真有点意思,或许……我会考虑。」

莲姬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说道:「好!我告诉你!王爷他……他其实并非老王爷亲生!他的生母……是北狄人!」

什么?!

冷焰握着碎瓷的手猛地一紧!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萧绝……有北狄血统?!

这怎么可能?!

若是真的,这绝对是足以震动朝野、甚至让他身败名裂的惊天秘闻!一个有着北狄血统的人,怎么可能成为胤朝的摄政王?还如此极端地仇视北狄?

「你胡说八道什么?」冷焰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震惊和怀疑,「这种荒谬的言论,你也敢编造?」

「我没有编造!我说的是真的!」莲姬急切地辩解道,「是我有一次……有一次偷偷听到王爷和他最信任的暗卫首领影一说话时提到的!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绝对提到了‘生母’、‘北狄’、‘耻辱’这些词!王爷当时的声音非常痛苦和愤怒!」

「而且……你想想王爷的容貌,是不是比寻常胤朝男子更加深邃一些?还有他有时候看北狄俘虏的眼神……那不是单纯的恨,还有一种……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莲姬努力地佐证着自己的说法。

冷焰陷入了沉默。

莲姬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原本清晰的复仇计划中,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漩涡。

如果……如果萧绝真的有北狄血统,那他对自己、对北狄所做的一切,就显得更加扭曲和病态了。那不仅仅是对敌国的恨,更可能是一种对自身血脉的厌恶和排斥,一种极端的、需要通过践踏来自我证明的心理。

这个秘密,确实价值连城。

但同时也极度危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可能都会遭到萧绝最疯狂的灭口。

莲姬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是真的走投无路想要寻求合作?还是……另有所图?比如,试探她的反应?或者,这根本就是萧绝授意的一场戏?

冷焰的心念急转,无数种可能性在她脑中闪过。

她不能完全相信莲姬,但这个信息太重要,她必须设法验证。

「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冷焰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这还不够。你说的这些,太过模糊,无法证实。除非你能说出更具体的细节,比如,他的生母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莲姬噎住了,支吾道:「我……我当时离得远,就听到这些……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但这难道还不够吗?王爷的身世就是最大的秘密!」

冷焰心中冷笑。果然,莲姬知道的也有限,或者说,她故意隐瞒了关键部分。

「仅凭这点模糊的猜测,就想换一条命?」冷焰的声音带着嘲讽,「莲姬,你把你的命,也想得太不值钱了。」

「你!」莲姬气结,似乎没想到冷焰如此难缠,「那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冷焰淡淡道,「这个秘密,我暂且记下了。至于值不值得为你求情,等我验证了它的真伪之后再说吧。」

「你……你怎么验证?!」莲姬的声音带上一丝惊慌。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冷焰重新开始用瓷片刮挖墙壁,语气恢复冰冷,「你最好祈祷这个秘密是真的,并且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否则……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你。」

莲姬顿时噤声,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地牢里再次只剩下冷焰刮挖墙壁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冷焰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莲姬的话。

北狄血统……生母……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萧绝故意让莲姬透露给她,试探她的反应,或者引诱她采取某种行动?

还是说,这确实是莲姬为了自保而抛出的、她意外得知的真相?

无论如何,这个消息都让她对萧绝这个敌人,有了更深一层的审视。他的暴戾和疯狂,或许有着更为深刻和扭曲的根源。

但这并不会改变她的复仇之心。相反,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或许能找到更致命的方式,去摧毁他。

就在她思绪纷杂之际,左手下的瓷片突然一空!

一块松动的石块被她撬动了!

她心中一凛,立刻停下动作,屏息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守卫的脚步声似乎远了一些,正在打盹。

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手指抵住那块松动的石块,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它从墙缝里抽了出来。

一个拳头大小的、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墙壁底部!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泥土腥气和微弱水流声的风,从洞口中吹了进来!

成功了!

冷焰的心脏,在这一刻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希望之光,仿佛透过这个小小的洞口,照进了这间绝望的地牢。

她正要将手伸进去探查,隔壁的莲姬似乎听到了些许异响,又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你在做什么?什么声音?」

冷焰的动作瞬间停滞。

她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抓起地上那块硬邦邦、馊臭的窝窝头,精准地从洞口扔了出去,落在外面的泥地里,发出极其轻微的「噗」一声。

然后,她故意弄出一点窸窣声,模仿老鼠啃咬东西的声音,同时用不耐烦地语气低声道:「闭嘴!有老鼠抢吃的!」

莲姬果然被糊弄了过去,嫌弃又害怕地「啧」了一声,果然不再出声,似乎生怕老鼠跑到她那边去。

冷焰再次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新出现的洞口上。

她将左手缓缓伸入那冰冷的洞中,仔细摸索。

洞口外面,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废弃的排水沟,布满了滑腻的淤泥和腐烂的树叶。她的手在淤泥中摸索着,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比如,潮湿环境中可能生长的、具有消炎镇痛效果的草药。

她的指尖掠过淤泥、碎石、枯枝……

忽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小片冰凉滑腻的、不同于淤泥和石块的触感。

是……一种水生的苔藓?还是……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那片东西,缓缓将其从泥水中捞了出来,缩回手,凑到眼前仔细分辨。

地牢光线极其昏暗,几乎看不清。她只能凭借触觉和微弱的嗅觉来判断。

那东西摸起来滑腻而略带韧性,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但仔细闻,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独特的清苦气息……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种触感和气味……很像她曾在北狄宫廷古籍中看到过的一种喜阴喜湿、常生于暗渠淤泥旁的草药——「墨胆草」!这种草虽然名字不起眼,但捣烂外敷,对于消炎、镇痛、甚至促进伤口愈合有着奇效!是北狄军中常用的金疮药成分之一!

竟然……真的找到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小片,但无疑是雪中送炭!

狂喜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立刻被她强行压下。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将这片珍贵的墨胆草上的污渍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后放入口中,用牙齿细细嚼碎。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让她几乎作呕,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将嚼碎的草药吐出,小心地敷在自己右手腕骨折处,那肿胀发热的皮肤上。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透过皮肤渗入,虽然无法立刻消除剧痛,但那火辣辣的灼热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一点点!

希望!这就是希望!

她不敢浪费一分一毫,仔细地将所有草药渣都敷好,然后用之前撕下的、相对干净点的布条,重新小心地包裹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种虚脱般的疲惫,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振奋。

她找到了药,找到了可能的出路。

这个洞口,不仅带来了草药,更证明了一点:这地牢并非完全密不透风!它有缝隙,有通道通向外面!

虽然这个洞口太小,根本无法让人通过,但它意味着,这里或许还有其他更大的缝隙,或者……这个排水沟,或许通往更远的地方?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探索。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石头重新塞回洞口,掩饰好痕迹,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用于通风和观察。

然后,她靠回墙壁,闭上眼睛,感受着右手腕传来的那一丝丝微弱的清凉感,开始重新规划。

莲姬透露的秘密……意外获得的草药……以及这个通向未知的洞口……

今夜的地牢,注定了不会平静。

而隔壁的莲姬,在长时间的沉默后,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和希望,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如同弃犬般的呜咽和呻吟,最终也彻底沉寂了下去。

两个女人,在这阴暗潮湿的囚笼里,一个抓住了渺茫的生机,一个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命运的齿轮,仍在冰冷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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