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赣南 第11章 虎口

夜色如墨，浓重得化不开。初冬的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掩盖了山林间一切细微的动静。林峰带着陈石头和另外五名精挑细选出来的队员，像六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他们身上除了必要的干粮和水，便是那几支经过改良、威力大增的“二代改”激光步枪，以及作为备用和制造混乱用的几支汉阳造与少量缴获的德制手榴弹。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混合了锅底灰和泥浆的伪装，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充满决绝的眼睛。

他们的目标，并非瑞金县城戒备森严的军营，而是王连长与北方来客频繁会面的一个秘密地点——位于瑞金与邻县交界处、一个名为“野猪岭”的废弃地主庄堡。根据何掌柜之前零星传递出的、以及队员们多方打探确认的情报，王连长与那些操北方口音的“客人”，近期多次在此密会，并且似乎有一批重要的“物资”或“款项”会在此地进行交接。

林峰的策略很明确：不在自己熟悉的山林里被动接战，而是主动出击，直插敌人认为相对安全的后方节点。他要“借”的，不是普通的钱财粮食，而是能让王连长乃至其背后势力肉痛、并能换取喘息之机的“诚意”——可能是金银，可能是军火，也可能是……某些见不得光的文件或信物。更重要的是，他要通过这次行动，向所有势力宣告，他林峰，不是只能躲在深山挨打的猎物。

“系统，标记目标区域，提供最优渗透路线及撤离方案。”

“路线已规划。警告：目标庄堡外围设有简易警戒哨，内部人员数量不明，但预计不少于二十人，且可能配备自动火力。成功渗透概率百分之四十七，安全撤离概率百分之三十三。”

低得令人心寒的概率。但林峰没有犹豫。

凌晨时分，是最为困顿的时刻。野猪岭的轮廓在稀疏的星光下显现，那是一座依托山势修建的土石堡寨，墙垣已有部分坍塌，但主体结构尚存，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寒风中摇曳。

按照系统提供的路线和队员们的潜行技巧，他们成功避开了外围两个打着哈欠的哨兵，从一段坍塌的院墙缺口，如同鬼魅般滑入了庄堡内部。

堡内比想象中要嘈杂一些，隐隐有搓麻将的哗啦声和粗野的笑骂从主屋传来，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烟油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用油布盖着的、长条形的箱子，隐约能看到木柄和金属的反光——是武器！

林峰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散。两人占据制高点，用激光步枪锁定主屋出入口和可能的机枪位。陈石头带着一人，悄无声息地摸向那些武器箱。林峰自己，则带着最后一名队员，如同壁虎般贴着一排厢房的阴影，向灯火最亮、守卫也最严密的主屋后方摸去。按照常理，最重要的东西，往往不会放在最喧闹的地方。

果然，在主屋后侧一间独立的小屋外，发现了两名抱着步枪、缩着脖子跺脚取暖的哨兵，屋内有微弱的灯光和拨弄算盘的细微声响。

就是这里了！

林峰对队员使了个眼色。队员会意，从阴影中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扔向不远处的角落。

“谁？”两名哨兵立刻警觉，端枪望向声音来源。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林峰动了！他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窜出，没有使用激光步枪（避免光线和声响），手中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带着寒光划过！

“呃……”

两名哨兵几乎同时捂住喉咙，难以置信地瞪着突然出现的黑影，软软地倒了下去，只发出轻微的闷响。

林峰一脚踹开木门，冲了进去。屋内，一个穿着绸缎马褂、戴着瓜皮帽的干瘦老头正坐在桌前，对着一本账簿和一小箱打开的银元发呆，被破门而入的林峰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算盘“哗啦”掉在地上。

“好汉饶命！钱……钱都在这里！”老头瘫软在地，指着桌上的银元箱。

林峰目光一扫，银元不过二三百块，绝非目标。他一步上前，冰冷的柴刀架在老头的脖子上：“王连长和北边的人送来的东西，在哪？”

“在……在……”老头浑身筛糠，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包着铜角的木箱。

队员立刻上前，用刺刀撬开木箱。里面并非金银，而是几封火漆密封的信件，以及一本薄薄的、写满数字和代号的小册子。更重要的是，箱子底层，赫然是几根黄澄澄的金条和一小袋品相极好的珠宝！

就在此时，主屋方向的麻将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出来小解，发现了倒地的哨兵！

“不好！有情况！”

“抄家伙！”

整个庄堡瞬间炸锅！叫骂声、拉枪栓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撤！”林峰毫不犹豫，抓起那包信件册子和金条珠宝塞进怀里，对队员喝道。

“嗤嗤嗤——！”

制高点上，负责掩护的队员开火了！红色的光束精准地点射，将几个最先冲出院子的身影放倒，这种无声而诡异的死法顿时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妖法！是山里那伙妖人！”

“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制高点，打得砖石碎屑纷飞。陈石头他们也与试图靠近武器箱的敌人交上了火，激光光束与步枪子弹在黑暗中交错。

林峰带着队员且战且退，利用激光武器射程和精准的优势，不断点杀追兵中最具威胁的目标，同时将剩余的两颗德制手榴弹向后扔去。

“轰！轰！”

爆炸声暂时阻滞了追兵的脚步。

六人按照预定路线，迅速从原路撤离，如同来时一样，融入茫茫山林。身后，野猪岭庄堡的混乱与惊叫，以及零星的枪声，持续了很久。

天亮时分，队伍安全返回后山矿洞。人人带伤，疲惫欲死，但眼神中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兴奋。他们成功带回了“战利品”——那几根金条和珠宝足以缓解很长一段时间的资金压力，而更重要的是那包信件和册子。

林峰来不及休息，立刻在油灯下检视那些信件。信是北方某军阀麾下一个参谋写给王连长的，内容涉及密令王连长设法控制或摧毁“瑞金异状”，并承诺事成之后予以擢升和重赏。而那本册子，则更像是一本密码本和联络名单！

“系统，分析这些文件的价值。”

“文件可证实王连长与北方军阀的勾结，并可能破译部分敌方通讯。政治与情报价值极高。可用于制衡王连长，或与某一方进行交易。”

林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次虎口夺食，虽然冒险，但收获远超预期。他不仅拿到了实实在在的资金，更抓住了一张可能扭转局面的“牌”。

然而，他也清楚，这次行动如同捅了马蜂窝。王连长及其背后的北方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短暂的平静将被彻底打破，更猛烈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

他将文件和贵金属小心藏好，目光再次投向南方。

是时候，考虑如何打出这张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