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河摆渡人 第270章 废龙

“自爆掉【帝辛】的一块，一定要把此子扼杀在此处，否则他年，此子必是不可阻挡的祸患，明白吗？”

声音威严，充满不可违抗的意志。同时，老僧这般洞悉人心的人也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并不是明显的颤抖。他这是在害怕？

即使帝命不可反抗，但老僧在心底一直没有把它当一回事。

毕竟这是他收回来的遗物中一条江河日下的“废龙”罢了，如果不是为了这条龙里面的龙气，他也不愿意签下那象征着丧失自由意志的臣子契。

不过对方自以为拿捏他性命的东西，实际上是他利用傀儡签订的代行，虽然会让他受到反噬，但绝对不会致死，因此他现在也在心中权衡起了是否要继续听从他的命令。

毕竟这遗器可是耗费了，他整整15位弟子的性命，就这么崩坏了，着实可惜。

更何况…他的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阴暗的想法经过此战两败俱伤，其间龙气必会有所消耗，但也会更加精纯，有利于他后来的提炼。

但碍于之前，他已经签下了臣子契，宣誓效忠，因此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防止到时候强行电话的时候意志反抗太重，反倒坏了他的大忌，他真正的主子，我是真的会拿捏他的性命的。

他右手上的佛珠转的令人眼花缭乱，象征着佛门十六智慧的念珠，生生不息的好几个轮回之后，虽然没有得出具体的结果。

当他转过第三轮的时候，那命令他的声音已经急不可耐。

“快点，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还有二心不成？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无论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那位主子！”

和尚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容闪过一丝苦涩和无奈。

果然，自古能登上天子之位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废物，这么些天，即使他暗自刻意隐藏对方，还是通过臣子契上异样的波动，也觉察到他背后其实效忠的其实另有其人。

而那声音虽然急躁却依旧不失理智。

“不管你身后站的是谁，今天如果把这件事情办成了，朕不仅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而且你身上的禁制，我也能够解除，要知道我们毕竟同根同源，只不过他比我幸运一些罢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朕今日已经算心平气和了，这等屈尊就悲，我一生中又有几人，你想清楚再回答。”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和和恰到好处的敲打。

而这个久经世故的和尚，心里也微微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波澜，但他很快按灭下去，那点火焰。

只是一个被困在器物中的意志与那位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果被察觉……他不寒而栗。于是开口劝道。

“陛下，恐怕您的大业得推迟进行了，此子现在的气运不能强行打断，否则的话，就连您最后存身的这件遗器也会有所损伤。”

“不即使朕陷入沉睡，你也一定要将他杀死在场，否则的话，后患无穷，我刚刚的话，你已经权衡好利弊了吗？”

出于帝王直觉与于上位者自信，他一眼便察觉到在出了面前的少年，对这里那些遗失路径的亲近。

倘若再让他取走一样，那自己的复辟大业也不用再想了，没了手上这些东西他拿什么去许诺别人前程和笼络人心？

可笑的是，作为复辟者，他甚至无法扫除自己曾经有过的王朝存在的痕迹，甚至一点点的共鸣都无法产生。

到底还是因为崩坏的岁月长河，导致几乎所有的文明中都掺杂了不少其他时间线的事物。

即使有时限作为阻碍，让他们无法被肆意的使用，但依然无法将它们完全隔离，也就造成了现在坐在高处的皇帝不尴不尬，而脚下之人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原因。

原因就是这一方天地，他才是天子，出去之后，这甚至不如路边的普通人，这也许大概就是所谓的乱世出英雄的意思吧。

老和尚下定了决心，竟然悄悄地将袈裟从圣旨上取了下来，一来他也从长久考虑一笑中之人，不可再次跳反，否则的话，那神否是你的朋友，大追杀是他余生承担不起来的罪孽。

二来无论袈裟，手上的佛珠，还是他未曾取出来的锡杖，都是他毕生的仰仗，也是他毕生修为所在，就这么折损下去，不仅是他修为大损。

更可能造成身边这少年人的趁火打劫，他低着的旁边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清澈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恶意。

但识人无数的老僧看出了，他将是那条深渊里的恶龙，而且是那种将恶意当做理所当然的人，因此他的眼睛里干净不含杂质，却也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后起之秀。

他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无非也是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手上的利刃，但这把利刃是双面的啊。

考虑再三，他将袈裟撤去，而那遗器内的意志明显愤怒起来。

“老奴才，你想干什么，造反不成？你想象底下那群人一样，反朕吗？”被这一幕冲昏了头脑，意志就陷入了混沌迷茫之中。

老和尚眼光清明，再次恢复了，一开始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

“陛下并非我有意坏您大业，而是这时代确实变了。”

穿着明皇龙袍的男人，此刻阴沉沉的一笑，“好，很好，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乱世的暴君，只是把我做一个工具罢了，你以为我不知晓你的所为？”

“我几分龙气，就算被你抽干也不够支持你去篡夺正统，告诉你，我才是正统！”圣旨被合上。

老和尚合掌默念了一声：“慈悲。”

而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少年知趣，抬起脚。

好奇的问道：“师傅，接下来我们去哪啊？那人不管了吗？”

“缘起缘灭，自由生发，不必去管。天劫要来了，他抬头望向空中乌云密布的雷池，嘴角还是悄悄的，挂上了一丝笑容。

“要跟老夫斗，你还嫩了些啊。”

“那，那条废龙？”

“不要管，经此一战，他心中的那戾气收到不少，能收为己用就收为己用，收不为己用，那九龙图里也可以多一条人龙，不是吗？”

老和尚的语气冰冷全然没了，刚刚假装出来的慈悲。

少年，摸了摸脸颊，感觉微微发寒，不敢抬头再看，将那白玉做成的卷轴背在身上，一僧一俗，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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