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仍是心上人 第17章 病中的守护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宿舍窗户，在林小溪摊开的管理学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对着一道复杂的案例分析蹙眉深思，苏晓晴则窝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边刷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

“哎，小溪你看这个视频，这只猫好像顾言琛板着脸的时候啊哈哈哈……”晓晴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一只高冷的英短蓝猫正睥睨着镜头。

小溪被她逗笑，接过手机看了看，还真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副“凡人勿近”的沉稳劲儿。她想起前几天争吵后，他在图书馆里那番郑重的“我等你”的承诺，心底泛起一丝甜意。雨过天晴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更踏实、更紧密的新阶段。他依旧忙碌，但每天的联系变得更加细腻，会分享工作间隙看到的趣事，会叮嘱她按时吃饭，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让她前所未有地安心。

“是有点像。”小溪笑着把手机递回去，正要继续和案例分析搏斗，却见苏晓晴突然放下了薯片，捂住了右下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晓晴？”小溪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没……没事，”晓晴吸着气，试图直起腰，“可能刚才笑得太过，岔气了吧……哎哟！”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弯下了腰，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晓晴！”小溪吓了一跳，连忙扔下笔冲过去扶住她，“你别吓我，到底哪里疼？”

“肚……肚子……”晓晴疼得话都说不连贯，手指死死按着右下腹，“像……像有刀在绞……”

急性阑尾炎！小溪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晓晴，一边迅速抓过手机。第一个念头是打120，但考虑到晚高峰可能堵车，她手指更快地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名字——顾言琛。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小溪？”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顾言琛！”小溪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晓晴突然肚子疼得很厉害，在右下腹，我怀疑是急性阑尾炎！我们现在在宿舍！”

“别慌，我马上到。”顾言琛的声音瞬间变得凝重而果断，没有一丝犹豫，“你试着扶她慢慢下楼，到宿舍门口等我。保持电话畅通。”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片刻的拖延，他简洁的指令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小溪六神无主的心。她挂了电话，努力撑起几乎瘫软在自己身上的苏晓晴。

“晓晴，坚持住，顾言琛马上来了，我们这就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动作却异常坚定。同宿舍的另一个女孩也反应过来，赶紧帮忙一起搀扶。

艰难地将晓晴挪到宿舍楼下时，顾言琛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经一个急刹停在了门口。他迅速推门下车，几步就跨到她们面前。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西裤，显然是直接从工作场合赶来的，额角甚至带着一丝匆忙的薄汗。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目光迅速扫过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的苏晓晴。

“右下腹持续性剧痛，伴有恶心。”小溪尽量简洁清晰地描述，声音依旧紧绷。

顾言琛眉头紧锁，二话不说，弯腰一把将苏晓晴打横抱起。“上车！”他的动作稳健而迅速，小心地将晓晴安置在后座，让她尽量躺平。小溪立刻跟着钻了进去，让晓晴的头靠在自己腿上，不停地用手帕给她擦着冷汗。

顾言琛坐进驾驶座，系安全带的动作干净利落，引擎一声低吼，车子迅速而平稳地驶出校园，汇入车流。

“联系了市一院急诊，刘主任已经在准备了。”他一边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一边言简意赅地对后座的小溪说，语气是那种身处危机时特有的冷静，“别怕，很快就到。”

他没有询问细节，没有慌乱，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有效的安排。小溪看着他沉稳开车的背影，听着他冷静的话语，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回了实处。在这种时候，他的可靠像一座巍然的山，让她可以依靠。

车子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灵活穿梭，顾言琛的车技很好，既快又稳，最大限度地减少了颠簸给晓晴带来的痛苦。他甚至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公司，简短地交代推迟了一个会议。

到达市一院急诊部门口时，果然已经有医护人员推着平车等在那边。顾言琛快速下车，和为首的医生简短交流了几句，医护人员便小心地将苏晓晴转移到平车上，迅速推向急诊室。

“家属跟我来办一下手续！”一个护士喊道。

“我去！”小溪立刻应道，跟着护士就往缴费窗口跑。

顾言琛则快步跟在平车旁，一边走一边对那位刘主任低声补充着晓晴的症状和突发情况。他的叙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为医生的初步诊断提供了宝贵信息。

急诊室里一片忙乱。晓晴被推进去检查，小溪在窗口忙着填表、缴费，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顾言琛处理完与医生的沟通，很快来到她身边，默默接过她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单据，快速浏览、分类，然后利落地签好字、刷卡付费。他不需要小溪解释什么，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处理这些繁琐的事务。

手续办完，两人守在急诊室外。冰冷的金属座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小溪坐立不安，不停地看向紧闭的检查室大门，双手紧张地交握着。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别担心，刘主任是院里最好的普外科专家之一。”顾言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令人安心，“急性阑尾炎是很常见的手术，发现得及时，不会有事的。”

小溪抬起头，看向他。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眉宇间也带着凝重，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沉稳，仿佛有他在，任何风浪都能平息。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汲取着那份令人心安的力量。

“嗯。”她低声应着，靠他更近了一些。

检查室的门终于开了，刘主任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确认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家属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手术”两个字，小溪的心还是猛地一沉。她看向顾言琛，他已然上前，接过同意书，快速而认真地浏览着上面的条款。

“刘主任，拜托了。”他签下自己的名字，语气郑重。

“放心。”刘主任点点头，转身又进了手术区。

接下来是更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灯亮起，像一只凝视着他们的、没有感情的眼睛。小溪坐在椅子上，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顾言琛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始终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力量。他去自动贩卖机买来了温热的牛奶，塞到她手里。

“喝点东西，保存体力，晓晴出来还需要你照顾。”他的话总是那么实际而有效。

等待中，顾言琛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看了一眼，都是工作来电，但他只是按了静音，一个也没接。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小溪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在他心里，此时此刻，她和她的朋友是第一位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刘主任面带疲惫却轻松地走出来宣布“手术很成功，阑尾已经切除，病人麻醉苏醒后就可以送回病房了”时，小溪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几乎要站立不稳。

顾言琛适时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对刘主任真诚地道谢：“辛苦您了，刘主任。”

病房是顾言琛提前安排好的单人间，安静整洁。苏晓晴被推回病房时，还处于半梦半醒的麻醉状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小溪立刻打来温水，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湿润她的嘴唇，又拧了热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的虚汗。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关切。

顾言琛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着林小溪微微弯下的、单薄却坚定的背影，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盛满的温柔和坚韧，看着她细致入微地照顾着病榻上的好友，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有全然的付出。

他的胸腔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剧烈地翻涌、膨胀。那不是简单的怜爱，更包含着一种深刻的骄傲与动容。他看到了她柔弱外表下，那颗无比强大、善良而富有责任感的心。她或许会为了未来不安，会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但当朋友需要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她自己的方式，坚定地守护着她在意的人。

这种品质，比任何家世背景、学识谈吐都更加珍贵，更加熠熠生辉。

他静静地走上前，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递到她手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你也累了，喝点水。我让家里阿姨炖了清淡的粥和汤，一会儿就送过来。”

小溪抬起头，接过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目光复杂得让她一时无法完全读懂，里面有心疼，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珍视和……骄傲的肯定？

她没来得及细想，病床上的苏晓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晓晴！你醒了？”小溪立刻俯身，惊喜地轻声呼唤，“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苏晓晴眼神还有些涣散，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看清床边的两人，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疼……但是……死不了了……”她的目光转向顾言琛，气若游丝还不忘调侃，“表弟……谢了……救命之恩……”

顾言琛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好好休息，别说话。”

这时，顾言琛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他大哥顾言恒。他走到窗边接起。

“嗯，在医院……晓晴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很成功……对，小溪一直在陪着……我晚点回去……不用，这边都安排好了……”

他简短地通完话，回到床边，对小溪说：“大哥大嫂知道了，很担心，说明天过来看看。”

小溪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他的家人，也在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关怀。

夜幕彻底降临，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苏晓晴因为药效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小溪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顾言琛拉过另一把椅子，紧挨着她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

“累了就靠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小溪没有抗拒，顺从地靠着他，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所有的紧张、恐惧和疲惫，仿佛都找到了安放的港湾。她不再是一个人在硬撑，身边有他，共同面对风雨，守护着他们在意的人。

顾言琛低下头，看着怀里女孩安静的睡颜，目光落在她即使睡着仍微微蹙起的眉头上，再看向病床上安稳沉睡的苏晓晴。一种混合着心疼、骄傲与无比确定的情感在他心中激荡。他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心中默念：这就是他想用一生去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