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戊二人越行越远,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此刻,日头越盛,安静的偏厅只剩下独孤璇和萧桓二人。
思索片刻,独孤璇才下定决心,红着眼眶看向萧桓,压低声音提议,“夫君,我们去跟母亲说一声罢!这些年,母亲也是担忧地紧。”
“自然是应当的。母亲那么疼绰儿,这消息瞒着母亲也不好。”
萧桓颔首,下意识地拉住妻子的手,却是一派冰冷的触感传来。
他叹了口气,“大悲容易伤身,先说好,到母亲面前可不许哭鼻子,让母亲担心。”
面色苍白的女子总是笼罩着愁绪的眉头此时才微微松开,含笑点头,“让你担心啦。”
意见达成一致,二人也不多说,往金玉佛堂而去。
金玉佛堂,正是平阳大长公主与驸马独孤幸的居住的院落。
由于大长公主和驸马信佛,院落内设有佛堂专门供奉佛像和经书,环境清幽宁静。于是乎,其所居院落也就取名为金玉佛堂。
大长公主夫妻二人虽荣宠加身,功勋卓着,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虽身为当今圣上颇为敬重的姑姑,却也不敢对朝事多加干涉,常与驸马在佛堂中吃斋念佛,进行日常修行,不常现于人前。
连带着公主一家都甚少现于人前,于是乎,外界都觉着平阳大长公主一家十分神秘。
此时已是初冬,天气寒冷,府中的花草树木都谢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如紫竹、金钱松这类植物还依旧翠绿挺拔。
顺着青石板小路蜿蜒而行,没过多久,县主二人相互扶持走近一座清幽的大院落。
院门上方的鎏金匾额上气势磅礴地写着的正是‘金玉佛堂’四字。
原守在院门处的百无聊赖的小丫鬟见到二人,立刻恭敬地遥遥行了一礼,脚步飞快往里而去了。
不过须臾,便有一圆脸嬷嬷满脸笑容急匆匆地朝外迎来。
“老奴给县主和县马请安啦。”
县主扶着萧桓的手,见到来人,苍白的脸露出些许笑意,“荣嬷嬷快些免礼。”
荣嬷嬷颔首,满脸担忧地迎上前来,扶住县主的另一边,口中却絮絮叨叨个不停。
“哎哟,我的小县主呐,天气这般冷,要是受寒了如何是好!”
“您出门怎地又不带几个丫鬟跟着?莫不是那几个刁奴偷懒?”
“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等会老奴必要罚他们不可!”
“天可怜见的......这手冷的!”
说着说着,她又埋怨起了旁边沉默当拐杖的县马,“县马也真是的,忒不懂事了,县主身子明明虚弱,这么冷的天还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温润公子愣是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县主温柔一笑,赶忙圆场,“好嬷嬷,都是我的错啦,你别怪夫君。我们有急事要见母亲和父亲,才会这般着急过来,下次不这样啦!”
荣嬷嬷一顿,半晌才嗔怪了声,“你就护着你那宝贝县马罢!”
说罢,她这才又神色凝重颔首,“刚才已经通禀了公主和驸马了,他们二位正在内等着呢。”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金玉佛堂的正房前。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神色恭敬地打起厚厚的绣帘,让三人入内。
装潢讲究的屋内,木制地板上铺着羊毛花毡,正厅中央放置着一巨大精美的越窑青瓷褐彩熏炉。
青炉内正燃烧着西凉国进贡的瑞炭。这瑞炭呈青色,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其热气迫人而不可近。
这不,三人越过红木门槛,迎面就感受到扑来一股热气。
屋内候着的丫鬟们低着头朝三人无声行礼。
熏炉不远处,是屋内唯二端坐的两人。
一约莫四五十左右的贵妇人,神色淡然,面如菩萨,眼角藏着些许皱纹。她身着有‘寸锦寸金’之名的贡锦制成的淡紫落花流水裙,翠髻上斜插着一只凤凰金簪,简约却贵气逼人。
任何一个人来看,都明白此人绝对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贵妇人旁边,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气势迫人,穿着同色蜀锦圆领袍子的男子。此时,他正眉头微皱,满脸不赞同地看向走进屋内的县主夫妻俩。
这二人,正是大名鼎鼎又万分神秘的平阳大长公主与其驸马独孤幸。
县主二人连忙行礼,“父亲母亲,璇儿与夫君来看你们啦。”
独孤幸满脸担忧,“好了好了,不必多礼,你们快些坐下罢。”
眼看着二人落座,他又忍不住嘟嘟嚷嚷,“这天寒地冻的还乱跑!德施也不知道看着点善舒,老是由她胡来。”
德施是萧桓的字,善舒则是独孤璇的字。
大长公主瞧着他说个不停的,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啦好啦,孩子们有分寸。这次怕是急事找我们呢。”
“母亲说的是,还请母亲屏退左右,嬷嬷要也一起。”
不等二位长辈开口询问,独孤璇就忍不住先一步开口。由于心情激动,平日苍白的脸颊此刻正微微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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