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颂叹了一口气,提醒道:“谁知道江夫人什么时候就派人来追杀我们了呢?呦呦都离开江府了尚且如此,我们这住在府中的,只怕是早已被列入了她的往生册上。”
“这些只是迟早的事情,为什么要心存侥幸?父亲这些年的态度,早已表明他默许夫人胡作非为的一切。”
“这个家,早就烂透了。大厦将倾,根本就不是祖母和母亲掌握一时的后宅之权就能扭转颓势的情况了。”
“祖母和母亲,你们好好想想罢。”
屋内,沉默良久。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蓦地,佛珠崩开来,散落了一地。
“罢了,那就离开罢。”老夫人猛地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声,“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正悄声捡着佛珠的黄嬷嬷一愣,低声回答,“应当是明日清早。管家去找了,应当明日能赶回来。”
老夫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
“派人去跟族长说明日要分家的事情,让他准备好罢。另外,今日就让一些奴仆把东西搬过去芸儿这几日住的那座宅子,娶亲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那夫人那边......”黄嬷嬷点点头,而后又试探出声。
“官府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不必管。”老夫人神色越发冷淡。
“奴婢明白。”黄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原本平静的江府,如滴入油锅的水,炸了起来。
翌日清晨,哒哒哒的马蹄声蓦地在江府门口响起。
江正源扯了扯缰绳,利落下马。
门房打开门一瞧,连忙迎了上来,“老爷,夫人她......”
“我已知晓,老夫人呢?”江正源步履匆忙地往里走,边问旁边跟着的门房。
“老夫人在前院正堂等您。”正拉着马匹的门房小心翼翼地回答。
跨过门槛的江正源脚步一顿,拧眉,“前院正堂?不是松寿院?”
“是,还有老族长也在。”
不知怎么的,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刻钟后,江正源带着管家踏进了正堂。
堂内,老夫人正坐在主位,黄嬷嬷等将冒着热气的茶端给她。
旁边是族长,不远处坐着江芸母子以及其他族老。
江正源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跨进门槛,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母亲,我回来了。族长和族老们好,不知怎地来此了?”
老族长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假笑,温声提醒。
“想必你也听说了吴氏派人追杀许家老爷子小徒弟的事情。”
果然!
江正源心中一叹,面上还是温和地点点头。
“是。所以,我想请母亲去许府,跟迢迢那孩子说一声,让许家那边撤掉诉状。毕竟,吴氏也曾养育过她......”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老夫人几人,此刻也是满心震惊。
“你哪来的脸?你的夫人都要杀别人了,还不让受害者报官府,让官府主持公道吗?”
“亏你还是青州的父母官!不求你爱民如子,但你也不能这般过分,让苦主忍下委屈,引颈就戮罢?”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老夫人心中一痛。
“别拿你要回京,评业绩擢升的话搪塞我!一次两次的,你腻不腻啊?这借口都要用烂了,还没用够吗?”
“真够让人倒胃口的!”
老夫人用力一拍梨花木桌,震得茶水飞溅。她看向旁边神色淡然的族长,冷冷开口。
“族长,麻烦你开始罢。”
族长点点头,接过黄嬷嬷递过来的册子与匣子,打开,一张张地报。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风尘仆仆了一夜,好不容易赶回家却被狠狠骂了一顿的江正源,此刻心里也来了火气。
老夫人闭了眼睛,转动着佛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分家。”一旁的族老见状,给他解释了一声。
“分什么家?怎么分?”江正源一头雾水。
“你难不成真要为了那小丫头,连江府也不管了是吗?”
说起这个,老夫人眼中都要喷火了。
“我这些年为你操持还不够吗?
“从你爹去世之后,我就兢兢业业,把你拉扯长大。尽管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用我自己嫁妆好生教导你,养大你,把你当作亲子,没有半点亏待你!”
“而你呢?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有半分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教导?”
“扪心自问,我对得起你江家,对得起你父亲的了!”
“再说呦呦的事情。我之前曾劝过你吧?让你没有那份本事就不要冒领那份军功!你偏偏认了人家的军功,又答应了人家照顾好孤女,你结果呢?你一路升官发财,人家的尸骨还在青州城外埋着呢,你就不认账了!”
“你怎么做的?当真需要我再一句句提醒吗?纵容妻女做下这等恶事,人家不计较了,离开了江府了,也不要求你做出什么补偿了。你看看,你那好妻子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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