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的风,带着几分缠绵的暖意。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周府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洒下细碎金斑,廊下的玉兰花开得正盛,一串串紫色的花儿排着整齐的队,风一吹便簌簌作响,空气中满是清甜的香气。
下聘后的第三日,天刚蒙蒙亮,谢浩楠便已起身。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身姿挺拔如松。昨日母亲林婉清说,周夫人今日邀约她带着妹妹们去周府做客。他想着把母亲与妹妹们送去周府,再去军中报到。
辰时刚过,周府的家丁便已抵达谢府。那名家丁身着灰布长衫,神色恭敬,见到谢浩楠便躬身行礼:“谢公子,我家将军已在府中等候,请您随小的移步。”
谢浩楠见家丁专门来请,不敢耽搁,点头应下,与母亲匆匆道别后便随家丁出门。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街道两旁早已热闹起来,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包子的蒸笼冒着白汽,胭脂铺的伙计正热情地招揽客人。谢浩楠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熟悉的街景,心中不由想起江南。那里的乌篷船、油纸伞,还有母亲亲手做的桂花糕,却已成了他魂牵梦萦的念想。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周府门前。周府朱门高耸,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矗立,门楣上悬挂着“周府”匾额,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家丁引着谢浩楠往里走,穿过几重庭院,沿途的仆妇、丫鬟见到他,都纷纷躬身行礼。行至议事厅外,家丁轻声禀报:“将军,谢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议事厅内传来周显将军浑厚的声音。
谢浩楠推门而入,只见议事厅宽敞明亮,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长桌,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江南地图,地图边缘用铜镇纸压住。周显将军身着便服,正背着手站在桌前,眉头微蹙,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的江河脉络。他虽已年近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沧桑,也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听到脚步声,周显将军转过身,脸上的严肃散去几分,他笑着招手:“浩楠,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
谢浩楠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地图上。只见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几处要塞,江南的山川、河流、城池一目了然。“将军,这是?”他疑惑地问道。
周显将军指着地图上的苏州一带,语气郑重:“朝廷近日收到奏报,江南沿海一带常有倭寇袭扰,百姓深受其害,有意加强江南防务。我在兵部议事后,已向圣上举荐了你——你本是江南人,熟悉当地地形,又有领兵作战的经验,若此事能获批,你日后便可调回江南任职,既能守护一方百姓,又能常伴你母亲左右,兼顾家事与军务,你意下如何?”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谢浩楠的全身。他怔了怔,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江南是他的故乡,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幼时的记忆。这些年他在外征战,以前只为远离王家村,为了活下去。如今找到亲生爹娘,最牵挂的便是父母和三个妹妹,能有机会回去,既能为国效力,又能尽孝,简直是两全其美之事。
谢浩楠当即躬身行礼,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谢将军提携!末将定不辱使命,若能调回江南,必竭尽全力守护故土安宁,不负将军与圣上的信任!”
周显将军见他如此爽快,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会愿意。你这孩子,有勇有谋,又重情重义,江南防务交予你,我放心。”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对了,我这还有个得力助手,跟你一样,也是个爽快人,今日正好让你们认识认识,日后若真能一同共事,也能多些默契。”
说罢,周显将军便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陆峥!”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约莫十**岁,身姿修长挺拔,铠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宝石。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沙场磨砺过的英气与威严。
“将军。”陆峥走到周显将军面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有力。行礼过后,他抬起头,目光转向谢浩楠,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毕竟是日后可能共事的同僚,他需得看看这位被将军极力举荐的谢公子,究竟有几分能耐。
周显将军拍了拍陆峥的肩膀,笑着为两人介绍:“陆峥,这位便是谢浩楠,你们日后便是同僚了。浩楠,陆峥可是我麾下最得力的副将,他不仅武艺高强,曾在战场上单枪匹马斩杀敌将,办事也极为可靠,不管是练兵还是查探军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你们日后要多亲近,互相学习。”
谢浩楠早就听闻周将军麾下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副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语气诚恳:“陆副将,久仰大名。我常听将军提及你的事迹,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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