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苏州城,暑气渐渐消散,街头巷尾的青石板路被几场秋雨冲刷得愈发洁净。婉清阁后院的书房里,窗棂敞开着,携着桂花香的风轻轻拂过案上摊开的账本,林婉清指尖捻着一枚温润的玉扣,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墨迹上,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
周云溪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走进来,见她看得入神,便将茶盏轻放在桌边:“母亲,这账本我核对了三遍,自打洪灾时咱们捐了那批绣品和粮食,这三个月的营收,比去年同期翻了近一倍。”她顺势凑到桌边,指着其中一页,“尤其是素色绣帕和孩童虎头鞋,库房里的存货都快卖空了,前几日还有昆山来的客商,想批量拿货回去售卖。”
“嗯,是不错,云溪看得仔细。” 林婉清抬起头,将账本轻轻合上,目光望向院中的谢语,扬声唤道:“语儿,过来。”正在给盆栽松土的谢语闻言,立刻放下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快步走进书房,顺势坐在嫂嫂周云溪身旁的绣墩上:“娘,您叫我可是有什么新想法?”
“你先看看这个。”林婉清将账本推到她面前,“如今婉清阁的名声在苏州城里彻底立住了,洪灾时咱们捐的那些绣品,不仅是帮了百姓,更是让大家记住了咱们绣品的做工和心意 。我想着,不如趁这股势头,在周边县城开几家分店,把婉清阁的绣品送到更多人眼前。”
这话刚落,谢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光落进了眼底,她猛地攥住周云溪的手:“嫂子!我也是这么想的!前阵子跟着伙计去昆山送赈灾粮时,我特意留意了当地的集市,那里的妇人都围着咱们随车带的样品绣品问个不停,还有常熟县城里的布庄老板,拉着我打听了好半天婉清阁的供货价,要是能在这两个地方开店,生意肯定差不了!”
看着女儿难掩兴奋的模样,林婉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主导筹备。选址、装修、挑拣伙计,你尽管放手去做,需要银子、绣娘或是人脉,随时跟我和你嫂子说,我们都给你撑着。”
得到母亲的应允,谢语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连茶都顾不上喝,抓起桌上的纸笔就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整理之前记下的地址,再去问问绣坊里的姐姐们,谁愿意去分店带新伙计!”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周云溪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语儿还是这么急性子,不过有冲劲是好事,咱们婉清阁,是该往前迈一步了 。”
筹备分店的日子,谢语彻底忙成了陀螺。天刚蒙蒙亮,她就揣着两个包子出门,先去昆山县城考察之前看中的两处铺面。一处在集市入口,人流量大但租金偏高,且铺面狭窄,摆不下太多绣架;另一处在巷口,虽然位置稍偏,但前后两进,后院还能改造成小绣坊,方便绣娘就地赶工。她拿着纸笔,蹲在街角数着过往的行人,记录下不同时段的人流变化,又跑去跟周边的商户打听租金行情,直到日头偏西,才踩着暮色回苏州城 。
刚到婉清阁门口,就见陆峥提着一个食盒站在台阶下,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前:“我猜你又没顾上吃饭,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虾仁蒸蛋和杂粮粥,快趁热吃。”谢语这才觉出饿来,接过食盒就往店里的小隔间走,陆峥跟在她身后,见她手里的纸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忍不住问道:“选址的事怎么样了?要是拿不定主意,我明天陪你再去看看,我认识昆山县衙的书吏,或许能帮你讲讲租金 。”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更倾向于巷口那处铺面,但房东不肯让步,租金比我预算的多了二两银子。要是能讲下来,咱们就能省下一笔钱用来装修 。”陆峥笑着点头:“包在我身上,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昆山。”
接下来的日子,陆峥成了谢语的“专职帮手”。帮着谈妥租金后,又陪着她去挑选装修用的木料和颜料,还托人找了靠谱的木工师傅,按照婉清阁总店的风格,设计出雅致又实用的柜台和绣架。谢语则忙着挑选分店的伙计,她不看资历只看心性,从前来应聘的人中,挑了三个手脚麻利、说话温和的姑娘,又从总店的老伙计里选了一个细心的大姐,让她去昆山分店当掌柜 。
就在谢语忙得脚不沾地时,谢研也从江宁府回来了。她刚走进婉清阁,就看到店里堆满了打包好的绣品和木料,正疑惑间,就见谢语抱着一摞账本从里间出来。“妍儿!你可算回来了!”谢语惊喜地迎上去,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讲起开分店的事,“我正愁人手不够呢,你回来得太及时了!”
谢研刚在江宁府织造局帮着绣娘们改造完救灾用的帐篷,听闻要开分店,立刻应下:“你放心,绣品的品控和新伙计的刺绣培训交给我,保证跟总店的水准一模一样 。”
一旁的谢玥也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算盘:“姐姐,我也能帮忙!我跟着账房先生学了半年,算账、盘库存都没问题。并且,我旁边还有一个军师 。”她戏谑地拍拍站在旁边的苏墨,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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