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科技奖的荣光如同暖阳,普照果城,但阳光越盛,阴影便越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这是林峰近年来养成的习惯,有助于在纷繁公务中凝神静气。他刚送走一拨前来祝贺“芯辰科技”获奖的兄弟部门领导,脸上还残留着公式化的笑意,但眼底已是一片沉静的深邃。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红木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目光落在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思绪却已飘远。
“林市长,‘芯辰科技’后续的配套政策和宣传方案,吴婷主任已经报上来了,您看……”秘书小陈拿着文件夹,轻声请示。
林峰收回目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宣传口径要把握好,突出企业自身努力和团队创新,我们政府要甘当‘服务员’,不能抢了科研人员的风头。另外,通知财政局和审计局,对‘雏鹰计划’所有受扶持企业的专项资金使用情况,做一次‘例行体检’,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防止‘跑冒滴漏’。”
他用了“例行体检”、“跑冒滴漏”这类官场常用语,既点明了工作意图,又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几年的历练,让他深谙话语的艺术。
心想:树大招风。‘芯辰’获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羡慕有之,嫉妒更有之。内部的、外部的,都不能放松。宋清河那条毒蛇,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未雨绸缪。
小陈点头记录,正要离开,林峰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挥挥手,小陈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信息来自李锐,内容简短却分量沉重:“目标账户异动,小额比特币经多层混币,最终流向与刘国栋秘书亲属控制的空壳公司有关。另,捕捉到短暂加密信号,指向宋清河,内容无法破译,但信号特征与之前策划袭击时类似。”
林峰的瞳孔微微收缩,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办公室内,檀香的清苦气息似乎瞬间变得粘稠,混合着纸张和皮革的味道,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窗外的喧嚣隔着厚重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心想:果然来了。刘国栋的人还在蠢蠢欲动,连秘书的尾巴都露出来了。宋清河更是阴魂不散,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金融渗透?还是更直接的物理攻击?
他沉吟片刻,回复李锐:“盯死资金流向和信号源。重点排查与刘秘书相关人员近期接触的可疑对象。启动‘捕蛇’预案前期准备。”
放下手机,林峰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汤,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走到墙面上悬挂的果城市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这二维的图卷,看清其下涌动的所有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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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岚刚刚结束一个关于优化营商环境的视频会议,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端起秘书刚泡好的明前龙井,清雅的茶香稍稍驱散了会议的沉闷。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关于果城荣获国家科技奖的新闻报道页面,林峰在会场从容应对媒体的照片格外醒目。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屏幕,停留在林峰的脸上,眼神复杂,带着欣赏,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及更深层次的忧虑。
心想:他走得越快,站得越高,身边的明枪暗箭就越多。刘国栋在省里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宋清河更是个毫无底线的疯子。这次获奖,是动力,也是更大的压力。
桌上的内部红色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周主任,关于近期部分地市财政专项资金审计的初步报告出来了,果城那边……似乎有些小问题,涉及高新区几年前的一笔产业引导资金,虽然金额不大,但流程上有些瑕疵,可能被人做了文章。”
周岚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具体是哪个项目?涉及什么人?”
“是‘安途物流’那个旧案,当时经手的一位王姓科长已经落马,但最近有迹象显示,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联系没有被挖出来,似乎……指向更高层级。”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
周岚的心沉了一下。“安途物流”是当初扳倒宋清河在果城势力的关键一案,如果这个时候被翻出来,显然是有人想借此生事,目标直指林峰。
心想: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跳出来了。是想借题发挥,还是想扰乱视线,为更大的阴谋铺路?
她冷静地指示:“我知道了。材料加密送过来。另外,密切关注与果城、尤其是与高新区相关的所有资金审批和审计动态,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办公室内只剩下茶叶在杯中舒展的细微声响和空调低沉的运行声。周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她必须为林峰,提前扫清一些障碍,至少,要让他看清来自背后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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