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94章 圣血为咒，天使垂泪

猩红色的雾气，没有味道，却比任何尸山血海都更加腥臭。

它不是作用于嗅觉，而是直接渗透进基因原体的感知深处。

莱曼·鲁斯刚刚找回的，那属于芬里斯之王的清明，正在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粘稠的渴望所污染。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那不是野狼的咆哮，而是某种……饥饿的野兽在巢穴中闻到血腥时的蠕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旁的莱恩·艾尔庄森身上。

雾气中，他兄弟那身墨绿色的盔甲，仿佛被鲜血浸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从盔甲缝隙中渗出的，带着莱恩独特气息的血液，此刻在他的感知中，被放大了千百倍。

“莱恩……”鲁斯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擦，“我……我闻到了……”

莱恩没有回答。他紧握着狮王之剑，剑刃的嗡鸣都无法压下他体内血液的奔流声。他的理智是一座堤坝，而一种源自基因最深处的狂怒，是正在不断上涨的潮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在渴望战斗，渴望毁灭，渴望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而最强烈的渴望，指向了他身边的鲁斯。那个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兄弟，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必须被审判、被清除的威胁。

“闭嘴，鲁斯。”莱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控制住你自己。”

“控制？”佩图拉博的狂笑声在通讯频道中炸开，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为什么要控制？那才是你们的本性！是我从你们最完美的兄弟，圣吉列斯身上提取出的，最纯粹的本质！你们以为父亲创造的是天使和骑士？不！他创造的是一群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而圣吉列斯，只是那个笼子最漂亮的一座！”

佩图拉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旗舰的牵引光束中，但他那充满怨毒的话语，却如同跗骨之蛆，钻入两人的脑海。

“听听你们血液里的声音吧，莱恩！那是圣血天使们在巴尔的红沙上，啃食同伴尸体时发出的声音！感受你内心的愤怒吧，鲁斯！那是圣吉列斯在『复仇之魂』号上，被荷鲁斯打碎脊椎时，那最后的，无能的狂怒！”

“他……在胡说……”莱恩低吼道，但他握剑的手臂，青筋暴起。圣吉列斯最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我胡说？”佩图拉博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我花了数千年，在亚空间中追寻圣吉列斯灵魂的碎片，聆听他永恒的哀嚎！那份痛苦，那份诅咒，是父亲留给你们所有人的遗产！我只是……把它还给你们而已！我把它『优化』了，用我的钢铁病毒，让你们也能品尝到那份绝望！”

“啊——！”

鲁斯再也无法压抑。

他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再次被血色填满。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野性，而是一种混合了饥渴与暴虐的疯狂。他身上的王者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破坏欲。

他的利爪猛地挥出，目标不是远处的佩图ラ博旗舰，而是近在咫尺的莱恩！

铛！

狮王之剑精准地格挡住了这次偷袭，剑爪相交，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鲁斯！”莱恩怒吼，他能感觉到从剑上传来的，那股不加掩饰的杀意。

“血……”鲁斯含糊地咆哮着，另一只利爪已经抓向莱恩的头盔，“我要……血！”

“你这头蠢狼！”莱恩被迫后退，他既要抵挡鲁斯疯狗般的攻击，又要对抗自己内心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想要将鲁斯就地处决的冲动。

在遥远的『马库拉格之耀』号舰桥上，基里曼看着马格努斯投射出的灵能影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父亲！他们……他们正在自相残杀！佩图拉博这个混蛋！他到底做了什么？”

马格努斯脸色苍白，独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种感觉。

“这不是简单的狂怒，罗伯特。这是……诅咒。一种根植于基因的诅咒。佩图拉博……他亵渎了圣吉列斯的记忆。他把我们兄弟最深的痛苦，变成了一种瘟疫。”

“那就净化它！马格努斯，你不是最强大的灵能者吗？烧掉它！”基里曼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我做不到！”马格努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股力量，它与圣吉列斯的灵魂残响纠缠在一起。任何试图用灵能净化的行为，都会先撕碎莱恩和鲁斯的精神。这就像……你不能在不杀死寄主的情况下，驱逐一个已经与心脏融为一体的恶魔。”

“那我们该怎么办？！”基里曼吼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杀了对方吗？！”

一旁的贝利撒留·考尔，他的光学镜头正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各种数据在他的视野中飞速滚动。

“不可思议的造物……”考尔用他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说道，“它绕过了原体的所有生理防御机制，直接在基因层面进行编辑和煽动。这种病毒的载体……充满了佩图拉博标志性的，冰冷的逻辑。但它的核心，却是纯粹的，混乱的情感。一个完美的矛盾体。我必须……我必须得到它的样本！”

“考尔！”基里曼猛地转向他，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现在不是你搞研究的时候！我命令你，想办法！”

“摄政王阁下，缺乏数据，我无法提出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案。”考尔平静地回应，“除非，我能近距离观察病毒对原体基因的实时影响。”

基里曼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考尔说的是事实，但这份冷静，在此刻显得如此刺耳。

他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灵能影像，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父亲，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您一定……

泰拉，黄金王座。

许欣的意识，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

他“看”到了莱恩和鲁斯的自相残杀。他“听”到了佩图拉博恶毒的嘲讽。他“感受”到了那股猩红色病毒中，蕴含的，那份属于圣吉列斯的，最深沉的痛苦。

那是他最完美的儿子，在他临死前，被黑色狂怒吞噬的绝望。

佩图拉博没有说谎。

他确实捕捉到了圣吉列斯灵魂的碎片，并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这份痛苦提炼、放大，变成了一把刺向所有兄弟，最终刺向他这位“父亲”的毒刃。

『看到了吗？父亲！』佩图ラ博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在许欣的脑海中响起，『这就是你最杰出的造物！一个华丽的悲剧！一个完美的缺陷！你所有的儿子，都一样！』

许欣没有愤怒。

一股比愤怒更深沉，更冰冷的情绪，在他的意识中蔓延。

那是悲伤。

他为圣吉列斯感到悲伤。他为莱恩和鲁斯感到悲伤。他也为佩图拉博感到悲伤。

这个在钢铁外壳下，包裹着一颗极度渴望被认可，却又极度自卑的心的儿子。他用了万年的时间，只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证明一件事：你看，你错了，你所谓的美好，是如此不堪一击。

“你错了，佩图拉博。”许欣的意念，在黄金王座的系统中回响。

康斯坦丁·瓦尔多的意志残响，那位忠诚的禁军元帅，在他的意识旁浮现。

『我的陛下，您要做什么？强行干预，可能会对两位原体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王座的能源，也经不起再一次大规模的远程投射了。』

“我知道。”许欣的意念平静如水，“我不会用力量去对抗力量。佩图拉博用我儿子的痛苦做武器，那我就用我儿子的爱做盾牌。”

『爱？』瓦尔多的意志中出现了一丝困惑。

“是的，爱。”许欣的意识，开始沉入黄金王座的最深处。那里，不仅仅是维持帝皇生命的机器，更是一座……灵魂的图书馆。它记录着帝皇与他每一个儿子之间，最深刻的记忆链接。

“佩图拉博能找到圣吉列斯的灵魂碎片，是因为他利用了那份痛苦作为信标。那我也能。”

许欣的意识，掠过无数纷乱的记忆。战争，背叛，死亡，阴谋……他将这些全部推开，寻找着另一份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找到了。

那是在大远征时期，一个宁静的夜晚。在『复仇之魂』号的观星台上，帝皇与圣吉列斯并肩而立。

那时的圣吉列斯，还没有被无尽的预言所困扰。他白色的羽翼在星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辉。

“父亲，”圣吉列斯轻声问，“我们所做的一切，最终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帝皇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一个……人类不再需要仰望神明，而是可以仰望星空的未来。一个……你的子嗣，可以摘下面甲，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未来。”

圣吉列斯转过头，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愿为那样的未来，献出一切。”

就是这个。

不是力量，不是神威，不是命令。

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描绘的，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一份……承诺。

“瓦尔多，帮我稳住王座。”许欣的意念变得无比集中，“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了。”

许欣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凝聚在了那段记忆之上。他以那份最纯粹的，混杂着父子之情与战友之谊的情感为钥匙，探入了无尽的亚空间风暴之中。

他要去寻找那片最痛苦的灵魂碎片。

不是为了命令他，不是为了利用他。

而是为了告诉他：

“孩子，该回家了。”

战场之上，莱恩与鲁斯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莱恩的剑术依旧精湛，但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暴虐。鲁斯的攻击则完全失去了章法，只剩下最原始的撕咬与扑杀。

两人的盔甲上，都布满了对方留下的伤痕。

“够了！鲁斯！醒醒！”莱恩一脚踹开鲁斯，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杀……杀了我……”鲁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或者……我杀了你……”

“你们谁也别想活！”佩图ラ博的声音再次响起，“感受吧！兄弟相残的美味！这本该是荷鲁斯叛乱的最终剧本！今天，我为你们补上！”

就在这时。

整个战场，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抽离了。

那片猩红色的，由钢铁病毒构成的雾气，停止了翻滚。

一缕金色的光芒，从虚空中渗透出来。

那光芒不刺眼，不炽热，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温柔。

它轻轻地拂过莱恩和鲁斯的身体。

两人体内的基因狂潮，在那一刻，奇迹般地平息了。不是被压制，而是被……安抚了。

莱恩和鲁斯都愣住了。他们抬起头，望向那金光的源头。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光芒中走出。

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俊美得不似凡人。他的背后，展开着一双巨大而洁白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圣洁的光辉。

他不是实体，而是一个由纯粹灵能构成的投影。

但他又是如此的真实。

莱恩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鲁斯那血红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孺慕。

“圣……吉列斯？”莱恩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的……兄弟……”鲁斯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佩图拉博的旗舰，『钢铁之血』号的舰桥上，所有的仪器都在发出刺耳的警报。

“警报！检测到高强度灵能反应！来源……未知！”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佩图拉博猛地从他的指挥王座上站起，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的影像。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灵魂都破碎了！这只是个幻象！是父亲的又一个把戏！”

他疯狂地咆哮着，但他声音里的惊恐，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因为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真实。那份气息，那份神圣与悲悯，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那是第九军团的基因原体，帝国的大天使，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的灵能投影，没有去看歇斯底里的佩图ラ博。他的目光，充满了悲伤，落在了莱恩和鲁斯的身上。

他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伤痕，看到了他们眼中残留的疯狂，更看到了他们基因深处，那份与自己同源的诅咒。

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触摸他们。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兄弟们……”

“不要……变成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