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22章 父之审判

基里曼的话音落下，密室内的空气似乎被抽干了。他没有再看那些面如死灰的高领主，只是转身，对着门口侍立的禁军盾卫队长下达了命令。

“瓦勒瑞安。”

“摄政王大人。”瓦勒瑞安上前一步，他金色的动力甲在幽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护送’所有高领主，前往永恒之门。”基里曼的声音平静无波，但他刻意在“护送”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瓦勒瑞安的头盔微微颔首，面甲后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遵命，大人。路线呢？”

“最长的路线。”基里曼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泰拉的统治者们，将要去朝见他们的帝皇。”

这条命令，比任何直接的处决都要来得残酷。

这是一场公开的游街，一场剥夺他们最后尊严的示众。

“不！你不能这么做！”财政部大臣第一个崩溃了，他瘫软在地，试图抱住基里曼的腿，“摄政王大人！饶恕我！这是一个误会！我们都是为了帝国！我们……”

基里曼没有理会他，只是从他身边走过。两名禁军战士上前，像拎起一个布娃娃一样，将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大臣架了起来。

“基里曼！你这个篡位者！你这个叛徒！”国教大牧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以为你能得逞吗？帝皇的子民不会答应！帝国的卫兵不会答应！”

他转向那些沉默的禁军，试图煽动他们：“你们是帝皇最忠诚的卫士！你们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叛逆之子玷污神圣的泰拉吗？阻止他！以帝皇之名，阻止他！”

瓦勒瑞安走到他的面前，巨大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阴影。

“我们执行的，就是帝皇本人的意志。”瓦勒瑞安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牧首的心脏上，“而你，所谓的帝皇代言人，却在策划谋害他的子嗣，动摇他的帝国。告诉我，谁才是叛徒？”

大牧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禁军的绝对忠诚面前，他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队伍开始移动。

高领主们被禁军战士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态“护送”着，离开了这间密室。

他们走在皇宫那宽阔到足以让骑士泰坦并行的宏伟走廊上。沿途，无数的官员、书记员、机仆、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这支诡异的队伍。

他们看到了帝国十二位最高统治者，如今却像一群即将被送上审判席的囚犯。他们的华服凌乱，他们的表情从惊恐到麻木，最后只剩下绝望。

走在最前方的，是身着蓝色动力甲的摄政王，罗伯特·基里曼。他的步伐沉稳，面容冷峻，帝皇之剑的剑柄在他腰间散发着微光。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黄金雕像般沉默的禁军。

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议论。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向原体，向这位帝国事实上的新主人，表达了最深切的敬畏。基里曼的权威，在这一场无声的游行中，被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基里曼，我们可以谈谈。”刺客庭大导师，代号『无面者』的瓦戈里奇，不知何时凑到了基里曼的身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哦？”基里曼目不斜视。

“你想要权力，我可以给你。刺客庭的数据库里，有每一个高领主的致命把柄，有每一个星区总督的秘密。我可以帮你清除所有障碍，让你的统治稳如泰山。”瓦戈里奇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你的意思是，让你这把双刃剑，继续留在帝国的阴影里？”基里曼反问。

“一把锋利的剑，总比一把钝刀有用，不是吗？摄政王大人。”瓦戈里奇说，“放我走。刺客庭将是你最忠诚的仆人。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基里曼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瓦戈里奇。

“瓦戈里奇，你知道刺客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你们总以为，自己可以和任何人做交易。你们忘了，你们的力量，是父亲赐予的。你们的使命，是服务于帝国，而不是服务于你们自己的野心。”

基里曼的眼神让瓦戈里奇感到一阵寒意。

“看来我们没得谈了。”瓦戈里奇的声音冷了下来。

“从一开始就没有。”基里曼回答。

就在这一瞬间，瓦戈里奇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残影，朝着走廊的一个通风管道冲去。他启动了某种个人相位装置，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融入了墙壁。

这是刺客庭的保命绝技，几乎无人能挡。

然而，一道金色的闪电比他更快。

瓦勒瑞安的身影出现在瓦戈里奇的逃跑路线上，他的守护者之矛甚至没有出鞘，只是用矛柄轻轻一点。

“砰！”

一声闷响，瓦戈里奇的相位装置爆出一团电火花，他整个人从半虚化的状态被打回了现实，狼狈地摔在地上。

瓦勒瑞安的脚踩在他的背上，那力量足以让一名星际战士的脊椎断裂。

“『无面者』，你的速度变慢了。”瓦勒瑞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还是说，你以为在禁军面前，这些小把戏能奏效？”

他弯下腰，一把扯下了瓦戈里奇脸上那张象征着他身份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瘦削，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不！”瓦戈里奇发出了尖叫。对于刺客庭大导师而言，暴露真容是最大的耻辱。

瓦勒瑞安将那张面具随手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粉碎。

“现在，你只是瓦戈里奇了。”瓦勒瑞安说，“一个失败的阴谋家。”

他提起瓦戈里奇，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跟上了基里曼的步伐。

这场小小的骚乱，让所有幸存的高领主都熄灭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他们终于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所有的计谋和手段，都只是一个笑话。

队伍继续前行，穿过一道又一道沉重的闸门，走过一座又一座铭刻着帝国辉煌历史的殿堂。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永恒之门。

这扇门由金精和最坚固的合金铸造，上面雕刻着人类团结统一战争的史诗。它已经有万年没有完全开启过了。

基里曼站在门前，没有说话。

瓦勒瑞安上前，将手放在了大门的一个控制符文上。

“以帝皇之名，以摄政王之令，开启永恒之门。”

沉重的机括声响起，万年的尘埃簌簌落下。巨大的门扉，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门缝中泄露出来。

那不是任何物理上的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威压。它沉重、浩瀚，带着岁月的腐朽，又蕴含着足以碾碎星辰的力量。

所有高领主，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他们的身体在颤抖，灵魂在哀嚎。那是凡人在面对神只时，最原始的恐惧。

只有基里曼和禁军们，还能勉强站立。但即便是原体，也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握紧了拳头，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力量。

或者说，是黄金王座上那个存在的……力量。

大门完全敞开，露出了王座厅内部的景象。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压抑。空间的尽头，那台巨大、繁复、由无数管道和符文构成的机器，就是黄金王座。

帝皇，人类之主，就坐在那里。

他看起来……很小。

与那庞大的机器相比，他枯槁的身体显得微不足道。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具躯壳之中，蕴藏着整个帝国最强大的灵能意志。

“带他们进去。”基里曼命令道。

高领主们被禁军强行拖拽着，带到了黄金王座的阶梯之下。他们被迫抬起头，仰望那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身影。

基里曼没有跟过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口，与瓦勒瑞安并肩而立。他想看看，这位“父亲”，究竟会如何处置这些背叛者。

王座厅内，一片寂静。

【来了。】

一个声音，在许欣的脑海中响起。不，那不是声音，而是一个纯粹的念头。

他通过帝皇的眼睛，看着阶梯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凡人。

【这些就是万年来统治我帝国的蛀虫。他们享受着我带来的和平，却用贪婪和愚蠢，将我的帝国拖入深渊。】

许欣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残留的、属于帝皇本人的愤怒。但他自己的意识，却是冰冷的。

【基里曼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是想让我来审判。他想看看，我究竟还剩下多少力量。他也想借我的手，来完成这场清洗。】

【好。如你所愿，我的……儿子。】

许欣调动了一丝精神力量。

仅仅是一丝。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这丝力量，比银河系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还要渺小。

但这丝力量，通过黄金王座的增幅，化作了一场席卷所有高领主心灵的风暴。

阶梯下，财政部大臣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的眼睛翻白，口中吐出白沫。

在他的脑海里，他不再身处王座厅。他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钱，那些本该用于抚恤阵亡将士家属、本该用于建设孤儿院的帝国资金，此刻都变成了他私人金库里的藏品。

他看到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在盯着他，那些死去的士兵，那些饥饿的孤儿，他们的脸庞扭曲着，向他发出无声的控诉。

“不！不是我！我没有！”他尖叫起来，声音凄厉，“我是为了帝国！帝国需要储备金！我……”

他的辩解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那些金钱突然变成了蠕动的蛆虫，爬满了他的全身，钻进他的七窍。

“啊啊啊啊！”

旁边，国教大牧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布道台上，宣讲着对帝皇的虔诚。但台下，他却在秘密地与异端教派交易，出卖帝国的信仰，来换取他们对他个人权力的支持。

他看到自己亲手烧死的“异端”，他们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他看到自己口中的“神圣”，变成了一场场肮脏的政治交易。

他的信仰，在他自己的眼前，被撕得粉碎。

“谎言！都是谎言！”他抱着头，痛苦地嘶吼，“我是帝皇最忠诚的仆人！我的信仰坚不可摧！这是恶魔的低语！是混沌的腐化！”

刺客庭大导师瓦戈里奇，他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是他自己。

然后，镜中的他，开始执行他这一生中下令执行过的每一次暗杀。他用毒刃刺穿了忠诚的星区总督，用狙击枪射杀了敢于直言的议员，用炸弹将无辜的平民卷入权力的斗争。

每一次杀戮，镜中的他都会转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到受害者的鲜血溅满了镜面，最后，镜中的自己，将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缓缓刺向了他自己的心脏。

“不……不……”瓦戈里奇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瘫倒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其他的每一位高领主，都在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他们最深层的恐惧，最卑劣的**，最龌龊的阴谋，全都被**裸地翻了出来，在他们的脑海中无限放大，反复播放。

这不是幻觉。

这是他们灵魂最真实的倒影。

许欣只是将这一切，呈现在了他们自己面前。

这场审判，没有声音，没有火焰，却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它直接摧毁了一个人存在的根基——他们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精神威压缓缓退去。

王座厅内，恢复了平静。

高领主们，或者说曾经的高领主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有的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一样无声地哭泣。

有的睁大着眼睛，瞳孔涣散，嘴角流着口水，显然已经变成了白痴。

有的则像瓦戈里奇一样，被自己的罪恶吓到失禁。

他们没有死。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死了更惨。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掏空，变成了一具具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突然，一个身影挣扎着爬了起来。

是星界军总司令。

他没有哭，也没有疯。他只是跪在地上，对着黄金王座，一下，一下，用力地磕着头。

他的额头很快就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我看见了……那双眼睛……在宇宙的尽头……看着我们……”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敬畏。

“我们只是……尘埃……”

基里曼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他看着那些被精神力量彻底摧毁的帝国统治者，看着那个像疯了一样磕头的将军。

他的内心，没有胜利的喜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脊椎升起的寒意。

他一直以为，王座上的父亲，是一个被禁锢在垂死边缘的囚徒，一个用意志力苦苦支撑着帝国的悲剧英雄。

但今天，他所看到的，是另一种东西。

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感到陌生的力量。

那种力量，冷漠，浩瀚，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它不像一个父亲在惩罚犯错的孩子，更像是一个……神，在碾碎几只碍眼的虫子。

他转过头，看向王座的方向。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似乎感觉到，黄金王座上那双万年未曾睁开的眼睛，正隔着遥远的距离，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瓦勒瑞安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大人，他们……”

基里曼收回目光，他看着地上那些空洞的躯壳，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现在是完美的工具了，瓦勒瑞安。”

“完美的……工具。”